江渝顺着盛明炀的视线惊讶的啊了一声:“这怎么弄成这样了,裴哥哥,我…我也没使大力气呀!只是想扶你一把,要是早知道你皮肤容易留印子,我就动作再轻一些了。”
他先歉意开口,倒让盛明炀没了发作的空间,但瘀痕实在碍眼,盛明炀烦躁道:“你的力气能有多大,他皮肤就是这样。但这次知道了,下次就不要随便再碰他了,不然闹出个你欺负他的名头就不好了!”
盛明炀话一说完,就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只是不喜欢有别的人去碰裴温,但怎么听着就像是在暗示那些已经经过澄清的流言似的。
他懊恼不已,为什么每次面对裴温,他越想要好好跟他讲话,越想要两人之间的关系恢复成以前那样,就越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
果不其然,他再去看裴温的脸色,除了之前的苍白,还夹杂着其他别的东西,裴温唇线紧抿着,看起来既像是耐着胃部的疼痛,又像是寻不到归路的茫然旅人,他紧紧捏着手中的茶杯,头一直低垂着。
裴温的心里,像被人注入了一针最强烈的吗啡,眼前出现澹妄和幻觉,连注意力都没有办法集中了,可他还知道站起身来,表情漠然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们慢慢吃,我先回去。”
“哥”炽热的手心搭在了裴温的肩膀上,盛明炀皱了下眉,口袋里的东西还一直硌着他的大腿,提醒着他要和裴温好好道歉。
他不想让裴温现在就走,而且裴温的状态这么不对劲,他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
裴温拍了拍他的手,如同僵尸微笑般艰难道:“你吃饭吧,酒精中毒才刚好,还是按时吃饭比较重要。”
从刚才一直到现在,盛明炀连一口东西都还没有吃,裴温有些踉跄的站了起来,要往马路对面他停车的方向去。
江渝用筷子戳了戳包烤肉的生菜,有滴滴雨水打在上面,他叫了一声明炀:“好像突然下雨了呢!看裴哥哥这样,应该也开不了车吧?不然你去送送他吧,把这些东西打包了拿回去吃”
他们是坐在店铺外面的,突然下雨已经有其他客人在嚷嚷着抱怨,烧烤店老板一边连连道歉,一边手忙脚乱的支起雨棚。
盛明炀看了眼已经在准备穿梭马路的裴温,又看看明明说好了一起来吃饭,现在却懂事的让他陪着裴温先回去的江渝,甚至他还站了起来,去前台要了外卖盒来,伸手打包着食物。
盛明炀心里五味杂陈,江渝越是这般大度和善良,他就越觉得愧疚难当,可心里又着实是放不下裴温来。
忽然间,街道对面,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从昏暗的路口处转出,他朝着附近便利店的监控微微侧了侧脸,又把帽檐压低了一些,遮住自己的脸。
这有意回避的举动,如同一簇火苗点燃了盛明炀的神经,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那人挺奇怪的,而且他还在朝着裴温的方向走去。
裴温无所知觉,看见绿灯了抬脚就走。
顾不上去拿江渝手里的食物,盛明炀已经单手摁在马路边的栅栏上,手一翻整个人就腾空越了过去,眼看着马路两侧的人流准备交汇,裴温要和那人擦肩而过,盛明炀几乎是两步并做一步的跑。
隐隐约约的,他似乎还看到了一闪过而亮起的银光,就像是那日在泰丰酒店一样。
下一秒,裴温晕头转向地被人扯着手腕拽过去,对方力道大的让他控制不住动作,他被拥进了那人温暖的怀里。
裴温喉间哽咽,眼尾是早已漫出来的红意,他无意识的在盛明炀肩膀处蹭了蹭,汲取着温暖。
盛明炀扶住他的双肩,站定在他面前,喘息略微急促,他飞快地扫了一眼裴温,见他安然无恙,才松了一口气。
但等他再去找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时,目光所及之处,已经没了他的踪影。
盛明炀皱了皱眉,他总觉得那人的背影很眼熟,他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江渝呢?”
裴温轻轻挣脱出他的怀抱。
“哦哦,他啊”,盛明炀朝着马路对面看去,没见到江渝的身影,甚至连原先停在路边的车都不见了,“他应该已经回家了吧,哥,今天晚上让我陪陪你好吗我觉得你需要人照顾,所以别再赶我走了。”
“是他让你来的”
裴温语气和呼吸明明都很平静,盛明炀却察觉出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滋味,他不懂裴温的意思,没头没脑道:“也算是吧,但更多的,是我想跟你道个歉。”
裴温冷呵了一声,眸中似有暗涌翻滚,绿灯还有最后两秒变红的时候,他将盛明炀带至路边。
绿化树上缠绕的装饰小灯泡照在两人身上,裴温问他:“如果我和江渝之间,让你选一个的话,你会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