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泪,从回忆中脱身出来。
对着楚昭云和段景曜说道:“当年的老身,懦弱无能,害怕真如中贵人所说的把整个公爵府都拉下水,老身躲了起来,任由如儿喝了那晚毒酒,第二日如儿便高烧不退,请了大夫来也只说重病难医,不过半日光景,如儿就去了。”
听着唐老太太还原当年所见,楚昭云心中无波无澜,只是看向段景曜。
她说的猜测他不信,如今呢?
段景曜拧着眉,仍然抱有怀疑:“是陛下?”
“除了陛下又有谁能命令中贵人和程太医呢?”唐老太太自嘲一笑,笑自己当年的懦弱,是她对不起如儿,但凡当年她豁得出去,说不定能替女儿去死。
自责了许久,唐老太太用锋利的眼神看向段景曜:“难道知道了是陛下所为,段提举就要退缩了吗?”
“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缩。”段景曜是说给唐老太太听的,也是说给楚昭云听的。
“如此甚好,还请段提举记得莫要将今日之事告知他人。”唐老太太没有接着往下说,其实她很期待这两个年轻人能为死者伸冤,只是不知道究竟那一天会不会到来。
从长庆公爵府出来的两人,心思有些重。
不管是猜测还是唐老太太的话,都能将当年的真相拼凑出来。
“大人要去找程太医吗?”
“找,我们总得拿到证据,唐家是不会做人证的。”
楚昭云点了点头,不管段景曜是不是非得手握证据才能相信陛下是幕后真凶,程太医是非找不可的。
两人各自行动,一个去了皇城司,一个去了衙门。
半个时辰后再见面之时,便有了程启的下落。
“程太医在十四年前便告官回了老家,而且在十四年前,陛下身边的一个太监从台阶上滚了下来,死了。”
“大人怀疑是送毒酒的那位中贵人?”
“很有可能。”直到此时,段景曜才推翻了自己对陛下的信任,“我在皇城司查到了程太医的住址,不过看来没有用了。”
罢官的程启是巧合,摔死的内侍也是巧合吗?
“无妨,衙门登记簿上有他的老家,巧得很,就在朱家曲镇。”
“事不宜迟,天黑能到。”
“好。”
从汴京城到朱家曲镇的路她走过一次,是回襄阳府路上去找乔梦如的时候。
两次,截然不同的心情。
只是临近找到真相之时,她却高兴不起来。
十四年前就该曝于人前的真相,迟到了这么久,有什么高兴的?
直到到了朱家曲镇敲开乔家大门见到乔梦如后,楚昭云才迫不及待地问出了口:
“师父,镇上是不是有位姓程的太医,十四年前从汴京城回来的。他还活着吗?可有遭人暗杀?或者疯了?病了?”
来的路上她想过太多可能性,从问大姐姐问祖母,到问唐老太太,都太过顺利。
直觉告诉她,到程太医这里,恐怕又要陷入困境。
乔梦如一头雾水地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人。
虽不明所以,但也如实相告:“是有个程大夫是从皇宫太医退下来的,不过他活得好好的,每天都开门看诊,哪有你说的那般惊悚。”
“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