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恕罪,我家姑娘说太医已来诊过脉,不必再劳烦各位。”
挡在将军府门前的小厮耷拉着脑袋,被那人周身的气场压得声音都发颤:“姑娘还说……她今日身子不爽利,不便接见外客。”
气氛顿时蔓延出几分尴尬。
谢峥远沉着脸色将手背在身后半握着,拇指不住地摩挲食指的骨节。
“她若不想见本侯,我便不进去。只让薛太医进去诊脉,如何?”
“这……”那小厮也不知是该应还是不应,正犹豫着,便听得暖香苑的桃喜声音响在身后。
“侯爷与薛太医久等。”她朝着两人行了一礼,毕恭毕敬,“姑娘有请,二位请随我来吧。”
谢峥远的目光在桃喜身上停顿一刻,随后漠然转开,跟着人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你家姑娘病了有多久了?”眼瞧着快到暖香苑,便听得身后有人问了这么一句。
小丫头脚步一顿,话说得有些心虚:“有段时间了……自从上次高热之后便没好利索,断断续续地病了将近两月。”
“高热……”听着身后那位重复了一句,桃喜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
她本是长央郡主安排到暖香苑照顾祝暄饮食起居的,出行时并不会跟随,也算不上贴身侍女,但相比于院里的其他丫头又更了解祝暄,故而才临时被安排了这么个差事。
临出门时祝暄只匆匆叮嘱了她一些上次进宫的事,其他的都尚未来得及询问。
也偏偏这平远侯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桃喜心里跟打鼓一般,脚下的步子也不由加快了。
一入暖香苑,便听得屋里传来咳声。
未等桃喜带人进外间,便听得男子低沉的嗓音响在身后:“你带薛太医进去,本侯在此处等。”
桃喜一怔,不由抬眼瞧了瞧这位新晋的侯爷。
剑眉星目,俊朗十分,虽有不怒自威的气场,眉间却隐约带些许忧色,瞧着是也并不像她家姑娘说得那般无赖粗鄙。
“姑娘吩咐了,外面天冷,侯爷可在瞭春斋稍坐。”桃喜说着叫人带谢峥远去了祝暄寝房旁的那间屋子,自己则是带着薛太医进了寝房外间。
听得外面的声响,祝暄再次确认床帐已将自己挡了个严实,这才唤了桃喜一声。
桃喜立马会意,应到:“奴在。方才已安排人带侯爷去瞭春斋了。”
听得这话,祝暄也总算松口气。
为了不被谢峥远识破,她特意将茗喜安排去了别的院里躲着。幸好谢峥远还算守礼,并没乱来。
“那便有劳太医了。”她又说了这么一句,让太医进了里间诊脉。
好在祝暄也并非完全是装病,她这几日确实忧思过度食欲不振。
太医诊脉后给开了几副药又叮嘱几句,这才被桃喜领着去了瞭春斋见谢峥远。
听得桃喜带人出了门,祝暄这才从床帐里钻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朝外张望了一眼。
她躲在窗边瞧见一行人从瞭春斋出来,薛太医身旁便是那个高大的身影,只不过今日穿了身黛青色的长衫,上面用银丝线绣着寥寥几根竹,瞧着十分文雅风逸。
不知为何,她竟仿佛又闻到一股清淡冷冽的木香,那日撞进那人怀里的场景重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