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缠着纱布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吃着葡萄往外看。
“他,他已经醒了,是吗?”温郁涌出希望,“我是,盛怀谦的弟弟,来看看李先生。”
知道他的身份,妇人掀起眼皮自上到下打量温郁,嘴角微撇。
提着的水果往前送,是温郁舍不得吃的草莓和车厘子。
这对妇人来说是寒酸的,她没有接,只是客气疏离道:“东西你拿回去,我儿子还需要休息,你改天再来。”
“我哥哥,他今年大四,已经保研,老师很看重他,你们能不能,不要起诉他,我可以代替他向你们到道歉。”温郁恳求着。
妇人抱着手臂,“他怎么样关我们什么事情,他把我儿子弄伤了,我就是要告他,要他坐牢。”
妇人不耐烦至极,“这是vip病房,你是怎么上来的,护士呢?”她朝走廊喊了一声。
“妈,你让他进来。”病房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
妇人作罢,转身回了病房,温郁跟着进去,视野徒然开阔,温馨的环境,高级的设备,与楼下熙攘吵闹的病房形成鲜明的对比,割裂得仿佛两个世界。
那个在吴鑫嘴里恶毒的李炜容貌并不是凶光毕露,相反被金钱滋养得矜贵,头顶一圈白色的纱布,虽然有些憔悴,气质依然出众。
他身边三个护工围着,一个喂他吃葡萄,一个用手接他吐出来的籽,另一个按摩着他的身体。
“我想吃海天华府的乳鸽汤,妈,你去帮我订。”李炜吐出葡萄皮,眼皮一撩,看着温郁。
妇人嘱咐了几句,也没看温郁一眼,走出病房。
李炜偏头,护工立刻端来水喂他,他漱漱口,吐到另一个护工准备的容器中,然后他冲着温郁一笑,笑容倒是和气,“你是盛怀谦的弟弟?”
温郁握紧了水果的袋子,迟疑点头。
李炜和盛怀谦一个学校,一个专业,一个班,早就认识,知道他有个弟弟,倒是没想到他弟弟还是个小美人。
他喉结一滚,心里忍不住冒出yin邪的念头。
“能不能,不起诉盛怀谦,他以为你和那个女生不认识,所以才会动手,他只是好心。”
李炜嗤笑一声,“长得漂亮,可惜是个,是个,结结结结巴。”
这样恶意地模仿,让温郁难堪地垂下眼帘,但来之前他已经预想过会受到羞辱和为难,咬了咬苍白的下唇,他继续道:“我哥哥,在警察局,我代替他向你道歉。”
“他不能,坐牢,他今年大四,已经保研,如果坐牢,前途就要毁掉了。”
“我知道他被保研了,也知道他大学四年每年都获奖学金,发布了一篇sci的论文,目前正在评优秀毕业生。”李炜漫不经心道:“让这样的人坐牢才有意思不是吗?我就是想让他这么优秀的人留下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从此不论找工作还是做什么,都要一遍一遍被提起坐牢的事情,一遍一遍将他的自尊心踩在脚下。”
温郁杏核眼缓缓睁大,饱满红润的脸颊迅速苍白,他知道会有这么坏的人。
瞧温郁要被自己的话吓哭了,一副可怜惨了的样子,李炜心中发痒,又笑道:“不过,要是你能为你怀谦哥哥弥补的话也可以。”
李炜稍稍坐直,拍了拍病床旁边的桌子,“朝这里撞一下,和我一样见血,之后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和解。”
那是一个方形的桌子,棱角有些圆钝,即使撞上去也并不一定会和解,只是考虑考虑,温郁不能确定他同意的几率有多大,可他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不让李炜不起诉盛怀谦,只能发着抖,控制住往外涌的眼泪,然后朝那个角撞去……
门被打开,温郁被人拽住,一道威严的声音在怒斥,“李炜,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