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送孩子上学后,江淼随着其他人一同去取菜。江淼排在后头,正和几个婶子而已商量着除虫的事,突然听见大饭堂后厨干活的李帮工在门外轻轻喊了他一句。
“怎么了?”江淼和几位婶子说了声后,跟着李帮工来到了外头。
李帮工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立刻低声说道:“江小哥,从今儿起,大饭堂不帮你带菜了。”
“啊?”江淼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叫大饭堂不帮他带菜了?
“胡厨说了,你不算是国子监的人,往后大饭堂不会再帮你带菜上来了。”李帮工觉得江淼是个好人,未免他去拿菜被人奚落,才喊他出来透个底。前几天他干活摔了一跤,碰伤了头,流了不少血,胡厨嫌他晦气,让他赶紧出去。他捂着脑袋出门时正好被江淼瞧见,然后江淼就带着他去了在国子监坐镇的杨老大夫那里上药,帮他垫了药钱不说,还从家里拿了几大把红枣给他,说是红枣补血。
江淼纳闷了:“是国子监里的祭酒或司业发话了吗?我虽然不是国子监的人,但我是学子家眷啊。”
李帮工想了想:“应该是胡厨自己说的,他这几天有些不高兴,昨天采买的人要下山回家时,他就把人喊住吩咐,刚好叫我听见了。”
江淼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这样吩咐,对于好心提醒的李帮工,他还是很感激的。里头的队伍渐短,罗婶见江淼迟迟没进去,便出来喊他。
江淼应了一声,说道:“谢谢李大哥提醒,不过这事我得去问清楚。”由大饭堂的人下山买菜再送上来,是国子监给后山住户的福利,他们交了钱住在后山,怎么能说不带就不带呢?
李帮工看着江淼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胡厨可是祭酒家的亲戚,就算问清楚了又能怎么样呢?
江淼排进队伍后,马上就轮到了他。
发菜的那个帮工瞟了一眼他,说道:“今天没你家的菜。”说完,就示意下一个人上前,正眼都不给江淼,更别说解释一下了。
“不好意思,”江淼不肯让开位置,“麻烦你和我说一下,今天为什么没我家的菜。”
那人皱起眉头:“没有就是没有,废什么话啊,你赶紧让开些,别耽误我干活。”
“大饭堂给带菜是国子监的规矩,你们二话不说就断了我的菜,也不给我个解释,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吗?更何况,月初我还交了银子呢!”江淼也生气了,不给带菜也句解释都没有,这带菜的事,也不是他们做好事帮忙,而是他们的义务。
那人总算抬起头,仔细地看了一眼江淼:“我们怎么办事的,还轮不到你来管。至于你那三瓜两枣,到时候自然会还给你。”他的样子傲慢极了,仿佛他是大饭堂的主人一样。
“哦,那谁可以管你?你们厨子,国子监里的夫子,司业还是祭酒?”江淼摆明了要去告状。
“呵,”那人嘲讽地看了一眼江淼,“这事就是我们胡厨吩咐下来的。”胡厨可是祭酒家的亲戚,这事告诉谁都没用。
这人是个放狠话的喽啰,江淼得出了这个结论。他们看人只看穿着打扮,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其实除了这人之外,不知道江淼身份的人还是很多的。江淼一向闲不住,喜欢找点活干,而裴澈给他置办的那些衣裳看起来好看,却十分不耐穿。所以,江淼每日穿的衣服还是他自己以前穿的那些。在某些势利眼看来,江淼应该只是住在后山的穷人无疑了。
江淼转身向外走去,罗婶几人等在外头,见他出来刚想喊住,却发现江淼脚步匆匆地朝着另一边过去。她们有些担心,便跟了上去。
“扣扣扣!”江淼用力敲门,这会儿都日上中天了,那个胡厨应该已经起来了。
果然,没一会儿,里头的人就喊了一声“催命呐”,接着,房门就被粗暴得打开了。
“你是?”胡厨看见江淼后,一脸的怒气稍微收敛了一些,可没多久,他的表情又变得不屑。
“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能有什么事?自然是带菜的事了。”江淼看他过分,说话时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和气。
“你并非国子监的人,带菜的事自然也轮不到你,让你占了几日的便宜没追究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姓胡的笑的奸诈,脸上洋洋得意的表情让人看得很是不爽。
“我是不是国子监的人,这应该不归你管辖吧?你们的职责就是帮大家带菜而已。”江淼说道。
胡厨被他说得沉了脸:“反正这菜你以后是别想从大饭堂那拿了。你不是喜欢下山去农户家里买吗?你还是可以自己去买啊。”
江淼恍然大悟,原来是买菜惹的祸,但是他去山下买菜又关他们什么事呢?八竿子打不着的事他为什么这么不开心呢?
江淼觉得,这两者之间肯定是有什么联系的,如果不是有利益关系,他们闲操个什么心,难不成这胡厨吃了回扣?
一瞬间,江淼明白了,他最近下去买菜时,总能碰见其他人也挎着篮子也下去买。买的人多了,自然影响他那边的生意,怪不得这胡厨看他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