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生活一如往常枯燥乏味,这些书生闲暇之时,便会议论一下正处于风口浪尖的裴澈。大家都觉得,裴澈此番回来,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具体是哪里说不上来,但总感觉比以前多了一些锋芒。
裴澈自己是没什么感觉的,他只是不喜欢听到那些人用戏谑的口吻提起江淼或他们二人的婚事。对于这些嘴碎的人,裴澈并不只是当面反驳,他还会将他们一一记在心里,等到了武课上,再光明正大一一报复。
武课教头每次教完,都会让他们两两对练,今天,裴澈又盯上了一个人。这人姓高,叫高立德,和那高世昌是本家,听说国子监的传言,大多都是从他这里流传开来的。
“高兄,请赐教。”裴澈提着剑走到他对面,唇角带笑,抱拳行了一礼。
高立德霎时面如土色,这些天的武课上,多少人都遭了裴澈的毒手。他专挑别人的痛处打,打完还留不下什么痕迹,就算和教头说他蓄意报复,教头也不会相信,反会斥责他们是技不如人才行告状之事。
“我不和你打!”他色厉内荏地叫道,眼睛不断往正指导学子的教头身上看去。
“为何呢?”裴澈面带疑惑,然后做恍然大悟状,“莫非是高兄觉得裴澈武艺低微,不堪成为你的对手?既如此,那便让阿缙做你的对手,如何?”
高立德僵硬转过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陷入了几人的包围圈,那煞神苏缙,正抱剑站在他的身后,阴恻恻地看着他。
他往四周看去,发现他的二三好友,都站在不远处暗中观察。与他视线相对的瞬间,他们立刻转过眼,假模假式地喂起招来。
他这时候才明白孤立无援到底是什么意思,前些天他的好友们挨揍的时候,他也是这般站在远处观望的。
“高兄,你思考的如何了?是要我,还是要阿缙,陪你对招?”裴澈道,温文的笑容底下,藏着只有高立德能看出的恶意。
身为成年人,高立德自然两个都不会选,也不知道他短短时间到底脑补了多少可怕的事情,竟然眼睛一闭,直接晕了过去。
“喂!”韩秦叫了一声,拿脚碰了碰,发现他是真晕,便朝另一边喊道,“林教头,过来看啊,高立德晕过去了!这好端端的,别人也没碰他一下,忽的就晕了。唉,也不知道他昨日请假回家做了什么,竟把自己弄得如此虚。”
周围哄笑声四起,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能听懂韩秦话中之意。林教头拨开看热闹的学子,检查了一下高立德,发现他脉象平稳,喘气均匀,知道并无大碍,便拿大拇指扣住他的人中用力一掐。高立德“啊”的一声痛叫起来,眼睛猛地睁开,视线与低头看他的裴澈对了个正着,吓得他胡乱挥手,直直打在了半蹲的林教头身上。
林教头黑了脸,一把将他提起来:“身为世家子弟,身体却虚弱至此,简直败坏先祖遗风,罚你在此加训半个时辰,其他人可以先行离开了!”
学子们三三两两走出演武场,不等高立德松口气,本已往外走的裴澈突然转身走了回来,还询问林教头需不需要人陪着高立德练习。林教头对于上进的裴澈态度温和,表示让他回去看书,不必为此人浪费工夫。
临走前,裴澈意味深长地看了高立德一眼,还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高立德逃过一劫,还没高兴多久,脸又耷拉了下来。今天是逃过了,以后呢?
“哈哈哈,阿澈,还是你厉害,最近那起子小人,再不敢聚在一起高谈阔论了。”韩秦想起那些人的表情,笑得肚子都痛了。
贺忱道:“此法虽能出口气,却也要行止有度,免得被人冠上性情狂躁的恶名。”
裴澈笑道:“我心里有数,只要他们别再那样嚣张,我也懒得理会他们。”
苏缙抱剑坐在对面,他只要有架打,其他的都无所谓。
白家院子
吃过晚饭后,江淼带着裴沐一起,陪着小石头坐在书房里,等待他完成今天夫子布置下来的练字作业。
“沐儿,咱们明天去看你哥哥吧?”江淼提议道,他发现裴沐虽然很乖,但最近时常表现出怏怏不乐的样子,小眼神时不时会飘向门口,似乎在等待着谁。江淼猜测,他应该是想念裴澈了。距离裴澈离开已经有七八天了,这期间,他都没出来过。
裴沐听罢,抚摸小猫的手顿了顿,拧眉思考了一会,然后点点头。
“真乖,那明天咱们带点吃食去,听说国子监里的伙食味道不太好。”说是为了让他们能专心求学,不耽于享乐,在里面衣食住行都按最简单的来。
这时,坐在桌旁写字的小石头忍不住撅了嘴,哼了一声。
“小石头,怎么了?”江淼觉得奇怪,“是不是今天在私塾挨夫子批评了?还是和同窗闹矛盾了?”
小石头闷闷地说道:“都不是。”
“那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