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翩仙一把抓住她的手,沉声道:“你下的毒灵不灵?”
银花娘嘶声道:“天蚕之毒,天下无救。”
提着灯笼的人忽又咯咯笑道:“你以为毒死了我们就没事了么?”
另一人嗄声笑道:“我们死后复活,只是为了向你索命来的。”
血红的灯光下,这两人满面鲜血淋漓,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嘴里,鲜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流落。
郭翩仙暴喝一声,道:“死人岂能复活,你们就再死一次吧。”
喝声中,数十点银星暴雨般飞出。
这两“人”竟惨呼一声,扑地倒下,灯笼立刻燃起,闪动的火光中,他们的身子痉挛扭曲,终于永不再动。
郭翩仙仰天笑道:“原来真鬼也不足惧,连区区一把暗器都禁受不得。”
银花娘颤声道:“但……但他们明明已死过一次……一个人又怎会死两次?”
俞佩玉目光闪动,沉声道:“天蚕之毒,连你们本门解药都救不了么?”
银花娘身子一震,忽然蹿到那两人的尸体前,就着将熄未熄的火光,俯首瞧了半晌,忽又大笑起来。
郭翩仙道:“你笑什么?他们脸上流的,难道不是真的血?”
银花娘也不答话,却娇笑道:“爹爹,你老人家既然来了,为何还不出来呀?”
黑暗中寂无声息,哪里有人回应。
银花娘又道:“原来你老人家一直跟着我的,我将珠宝藏在这里,你老人家就挖了出来,我将这两人毒死,你老人家就将他们救活,你老人家算准我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就要他们两人等在这里吓我。”
她娇笑着道:“现在女儿已真的快被你老人家吓死了,你老人家就算想罚我,现在也已该罚够了,总该出来见女儿一面吧。”
远处的黑暗中,终于响起了一阵冷漠的语声:“本门之宝,你竟想独吞,此罪已当诛,借尸还魂,只不过略施小惩而已,若不念在你是我的女儿,便要以家法处治了。”
缥缥缈缈的语声随风传来,如蝉声摇曳,如响箭横空,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已远在数十丈外。
银花娘叹了口气,喃喃道:“好狠的心,竟连一粒珍珠都不给我留下来。”
郭翩仙默然良久,忽然笑道:“做父亲的居然要人扮鬼来吓女儿,这样的事倒也天下少有。”
银花娘叹道:“你以为他真的只不过是想吓吓我而已么?”
郭翩仙道:“难道不是?”
银花娘缓缓道:“他本来以为我必定是一个人来的,吓晕了我,就要动手了,这样我死也死得糊里糊涂,做鬼都不知道是被谁害死的,这就是我们天蚕教素来杀人的手法。”
俞佩玉皱眉道:“你莫忘了,他究竟是你的父亲。”
银花娘淡淡道:“父亲?父亲又怎样?天蚕教只有门规,绝无亲情,他这次不杀我,只不过因为惹不起你们两人而已。”
她忽又娇笑起来,接着道:“你们想,他若是个情感丰富的人,还能做得了天蚕教主么?”
郭翩仙长长叹了口气,道:“好个天蚕教主,果然是名不虚传,这样的心狠手辣,连我都有些佩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