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间记起来全部。
晚宴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大约两刻钟后,窗外便传来马车驶动的声音。
夏洛克早已溜走,安室拍了拍手上的食物残渣,一边洗手,一边偷瞄对着窗外发呆的夏洛特。
不一会儿,女孩转过头来,他只是笑了一下,将一小碟土豆泥和牛奶泡的麦片递给她。
“饿了吧,吃一点吧。”
夏洛特摸摸扁平饥饿的肚子,默默接过食物,用勺子舀着吃。安室并没有继续搭话,而是习惯性地收拾起灶台上的剩余食材,用抹布擦去污渍。
他好像早就预测到她会失忆,没有任何强迫她回忆的打算。
路易斯返回厨房,对安室自觉而又富有效率的打扫行为投去赞赏的眼神。
“结果怎么样?”夏洛特心急地问道,将麦片和土豆泥放在一旁。
“你可以自己去问。”路易斯犹豫了片刻,回答道。
“啊?”
“刚刚阿尔伯特哥哥说,让你去他的房间一趟。”路易斯推着眼镜说,眼睛隐藏在镜片的反光之中,颇有种隐秘之感。
“都这么晚了,不太好吧……”她有点退缩。
路易斯微不可察地翻了翻眼睛:“你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夏洛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心跳瞬间有如擂鼓。
路易斯刚想说点什么,目光忽然被门口料理台上的一小撮烟灰吸引住,瞬间脊背一僵,浑身散发出可怖的低气压。
“这、这里怎么会有烟灰——”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双手攥拳地质问道。
还是雪茄的烟灰。在他的意识中,抽雪茄的熟人,就只有——
“啊,既然伯爵大人点名找我,那我还是不要让他久等了!吼吼吼,我先上楼了,拜拜!”夏洛特造作地掩口一笑,然后风一般卷出厨房,跑上楼梯。
路易斯立刻把愤怒的询问视线转向无辜的安室透。
“是我抽的……”后者只好自己承认下来,终于明白名侦探为何在溜走之前特意凑到他身旁。
他将一盒少了两根雪茄的烟盒,悄无声息地塞到了自己的口袋中。在一开始,就设计让他背锅。
果然,这才是名侦探该有的风范么——
他忍不住暗自苦笑。
夏洛特轻车熟路地来到阿尔伯特的房间,门没有关,轻轻推开后,可以看见俊美的伯爵正坐在扶手椅中,摆弄着一只钢笔,头上的发胶似乎被洗去了一些,刘海松散地垂落下来,盖住额头,让他看上去骤然年轻了好几岁。
“晚上好……”她乖巧地问,心里忐忑中带着一丝自责。
明明阿尔伯特在第一时间就介入了调查,并换走了侯爵小姐的尸体。
而自己却只是因为他没在脸上挂满悲伤,就自顾自地认为他冷血,不拿侯爵小姐的死当回事。
阿尔伯特看见她,笑了笑,抬手指指桌上的红酒。
意思显然是让她倒酒。
她立刻上前,小心翼翼倒了一杯,捏着杯脚递给他。
“谢谢……”交递之间,手指有轻微的触碰,她立刻触电般缩回手,好像刚刚触摸到的是什么禁忌之物。
“对不起……”她低声表达着歉意,“昨天是我太莽撞了,不分三七二十一就跑过来质问您。”
阿尔伯特饶有兴味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嘴角轻轻上勾,很腹黑地并没有给出回应。
夏洛特见状,又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一连串道歉的话,脸越涨越红,手也不知该放在何处,慌乱地抓着白色的围裙。
为什么不给点反应呢?她困惑地偷偷瞄他,却与他漫不经心投来的慵懒目光撞上了,顿时向后瑟缩了一下。
那是怎样的一道目光呢?硬要形容的话,就是会让任何女人心甘情愿跌入陷阱的目光。引得飞蛾扑火的目光。
侯爵小姐是不是也被这目光吸住了魂魄,因而陷入万劫不复?她此刻对于这一点,一点也不怀疑。
简直太犯规了。
同样得直白些,就是异性之间的荷尔蒙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