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生,花始发,三月已至。
刀剑争鸣之声不绝于耳,公主宅邸之内元衡正与昙影交手。
五年坚持不懈,元衡已经从对剑术一窍不通进阶至小有造诣,从最开始的木剑练习逐渐发展到利剑相击。
在昙影的建议之下,为了求突破,元衡还与花寻秋、姜湲等人对练过。
刀剑无眼且灵活多变,想在刀光剑影之中取得胜利,就要善思善变。
剑影倏忽而至,如同风中柳絮乘势飞来,不经意打了个照面。
元衡右手剑指,左手提鞘防身,自昙影细密的攻击之中佯装败退,于缝隙之间直指咽喉。
昙影闪身疾退,终是躲过这一击。
“殿下的身法是越来越敏捷了,更有运筹帷幄之势,能把控打斗之中的节奏。”
她发自内心地赞叹。
“名师出高徒嘛。”
元衡笑意舒展,收剑入鞘,心中之喜难掩。要知道昙影可深得花寻秋真传,而花寻秋曾经又是名满江湖的高手,她如今能在昙影手上占了便宜,能不开心么?
“崔纯请罪退婚,又决意去京郊菩提寺出家,陛下还同意了。只怕是赵无求搞的鬼,殿下还笑得出来?”
昙影将宝剑收好,擦了擦汗,与元衡闲谈,取消婚约皇帝同意了,说明他有让公主和亲的意思。
“他赵无求想求亲,父皇定下的婚约就是第一层阻碍,”元衡拿起温茶一抿,“这么久崔纯和崔家都没动静,赵无求一来,他们就果断请罪退婚了。”
“赵无求到底说了什么才能让那群人这么快让步?他当日在麟德殿外穷追不舍,殿下已经拒绝他了,如今还要在背地里动手脚。”
“崔纯原本不想退婚,我知道。但是那日长谈之后,他心中恐怕斗争激烈,可又不愿意面对真相,就在煎熬之中沉沉浮浮,无法了断。崔家人再怎么坚持也无法越过父皇钦定的人选,越俎代庖地请罪退婚。我猜,这就是耽搁到现在的缘由。”
元衡抱臂远望:“而赵无求目的明确。两国联姻是好事,崔家巴不得早日决断,如今又有了这样一个好理由,赵无求一提出,估计他们就不假思索同意了。而皇帝也试图以联姻稳固关系,故而同意了崔家请求,还赦免了‘奉主不周’的崔纯,准他出家。”
“殿下当日到底与崔纯说了什么?他不来公主宅求见,也不退婚?几个月不见动静,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如今退婚了反而自请剃度出家,这位状元好生奇怪。”
疑惑一直缠绕在昙影心头,原本没机会问,如今可算是说个痛快。
元衡笑了。
昙影见过元衡很多种笑,愉悦的、轻松的、调皮的、讥讽的、冷厉的,第一次见到她脸上挂着这样难以描摹的笑容,带着一点不怀好意,又带着一点坦荡恣意。
“说的倒是没说什么,主要是,我毁了他的清白。”
说完眉毛一挑,满不在乎一般。
“啊?”昙影震惊不已。
不过多时,她还是反应过来:“怎么就睡了一次就变得如此拧巴?”
昙影很难理解崔纯的举动,既然他想尚公主,难道婚后不也要如此吗?为什么既是退避三舍又是悬而难决?现在怎么还出家剃度光头?
“难不成他……他觉得自己不干净了?”昙影脸上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和扭曲,“难不成殿下把他绑了?要不然你情我愿的,这后续怎么还能这样奇怪?”
霎时间,昙影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
“臣还以为他能乐呵乐呵自荐枕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