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湖的莲花开了又谢了,寸山河中种植的桂树临近花期,不被俗事打扰的轻松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至少表面看是这样的。
元衡在寸山河中荡秋千,昙影在身后推着。
她小声说:“殿下,臣已与老师商量好发生大事之时可往的去处。还请殿下裁决。”
五月的时候,元衡就暗中吩咐花寻秋和昙影此事。
她慢悠悠荡着秋千,时至八月,宫中依旧没有动静,但她还是要为自己找到了一条退路,假若元恪真要杀人灭口,逃亡就在计划之中。而若是真到了那一日,她失去的只是公主的身份和钱财,但保全了性命。
但死遁或者成为逃犯,身入江湖,要再获得权力,接近至高无上的宝座就难上加难了。固然可以在地方举事,但名不正言不顺是一个短处,地方的战力难以与禁军匹敌更是一个短处。
所以这是一条不到生死关头绝不会用到的计策。
“嗯,再与佩姨合计合计,事事皆要考虑,务必详尽周全,即使我不希望用到它。另外,晋州朔州可有消息?”
“姜湲回报:一是粮店情况依旧,没有大宗粮食的消息;而是晋州、朔州、代州、并州等地的地方豪族除了与当地的相当的门户联姻,也有与邻州联姻的情况,这些在当地打听一下就可以确定。”
元衡听完,之前的判断得到印证,那里只怕有一条又深又长、不见天日的暗线,左右当地局势。
“另外,朔州自六月以来出现旱情,姜湲最近的来信称,旱情到八月仍旧没有缓解。”
“朝廷知道么?”
“目前还没听闻朝廷上议论此事。”
摇摆的秋千停了下来,元衡端坐在上面,双手紧握住长绳。
若是天灾持续,今年只怕难有收成,那么粮食就会成为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无论是税赋还是黎庶生计都是不能打马虎眼的。朝堂之上竟然如此风平浪静?
是她没有探查到朝堂内幕,还是当地瞒而不报?
“再探。”元衡吩咐。
这一次变故,不知是给她带来翻案的机会,还是再一次给她带来危机。
——
过日子总不能背着忧愁和惊惧过,愁眉苦脸可不是元衡的作风。
她的山川长卷还没完成。
她作画的目的很明确,要想熟悉地掌握全国山川地势,莫过于画下来。既能在作画中深刻记忆,又方便自己日后浏览查阅。
这一日夜已经深了,夏侯雍跟着元衡上楼就寝。
“才画完代州,就这样累了。”
言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她走进内室,随手把保暖的外衫往屏风上一挂,踢掉了绣鞋,坐上床榻,躺了上去。
夏侯雍恭谨跟着,把衣衫收拾妥当,在外间熄了灯,握了一盏灯往内间走去。又替元衡整理好了鞋袜,才脱去外衫鞋袜,最后净了手才上了床。
“殿下人再累,床再阔,也不能横着睡啊。”
他笑着把元衡横抱起,摆正身姿,将头搁在枕头上,言行举止温柔。
熄灯之后,就只剩下情人之间的窃窃私语。
“明日一定早睡。”黑暗之中,语气尽显疲惫。
“是殿下坚持把代州收尾的,当然也是‘纸上谈兵’耗费了太多时间。”他边替元衡掖被子边说。
元衡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的初衷,要在夏侯雍身上获取到驻军部署和作战的思维。而要求夏侯雍帮助自己绘图之时,二人直接在图上讨论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