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宅。
门前挂的两只白色灯笼已经取下,灵堂也被拆除,尸体已经在今日上午下葬。
进入后半夜,正是人进入深沉次的睡眠的时候,连续忙碌了几天的李家人疲惫不堪,就算狗叫也听不见。
后院一间偏房,隐隐有烛火晃动,透过窗户可见里面坐着两人,正在交谈。
“该交待你的都交待你了,人心难测,有时候你无意中的一句话不知道就得罪了谁。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就算是路边的乞丐也可能在你最危难的时候给你一口救命的水!”
“我知道了!”
“记住,朋友多永远好过敌人多。在这个世界上,你说点好话能搞定五成的人,你给点东西能搞定七成的人。说点好话,再给点东西你就能搞定九成的人,投其所好的话和恰如其分的好处你就会搞定九成九的人,剩下的那点人不用考虑了。”
“一定要走吗?”
“今夜就走,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如果他们找来,记住我说的话,不要跟他们起冲突,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咔!”
门突然开了,一名脸上带着黑色面具的黑衣人走了进来。
房内二人被吓傻了。
好一会儿,年轻气盛的李祥先回过神,道:“你是什么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旁那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护在身后。
那花发老者不是旁人,竟是本来应该躺在坟墓里的李双刀。
他竟然没死!
李双刀穿着一身准备跑路的夜行衣,年过花甲,但是脸上并没有多少皱纹,很随和,像是个富家翁,一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流露着看尽世俗的沧桑。
他看着黑衣人,心里暗暗发叹: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终究没有躲过去!
黑衣人举着铜弩对准李双刀的心口要害,道:“认识这个吗?”
李双刀看了一眼,垂着头说道:“铁臂铜弩,军中重器!”
黑衣人冷冰冰道:“这么说,你看出我的身份了?”
李双刀道:“猜出一二!”
黑衣人道:“说说看!猜中了有奖,猜错了,哼!”
李双刀一哆嗦,小心翼翼道:“铁臂铜弩乃朝廷管控的军中重器,只有边军才有。我陵州并非边地,所以大人手里的铁臂铜弩一定是某位将军私下里窝……收藏的。”
他偷偷看了一眼黑衣人,他很清楚,私下里窝藏军中重器乃是重罪,是会掉脑袋的,他不敢再往下说了。
黑衣人道:“接着说!”
李双刀硬着头皮道:“我陵州目前有两位将军出自边地,一个是镇西将军顾彦章,但顾将军已过古稀之年,赋闲在家多年,早已不理世事,断不可能是他!”
他接着道:“另一位便是昔日的骠骑将军,如今的宁侯!大人一定出自宁侯麾下!”
黑衣人道:“不愧是西宁县的“万事通”,名不虚传!”又问:“知道许仲恒吗?”
李祥这时接过话说道:“宁侯麾下玄卫中最年轻的都尉,十八岁突破武师境界,二十岁武师小成,有望在三十岁前成为武道宗师,是三川郡年轻一辈的第一人!”
他看向黑衣人,惊道:“大人莫非就是玄卫许都尉?”
黑衣人没有说话,他摘下脸上的黑色面具,露出下面那张刻板的脸。
李祥再次震惊道:“小神医!”
来人正是王诚,小麦色的脸,刻板的没有一点表情,两条又浓又黑的剑眉如同用笔墨画上去一样。
李祥完全没想到黑衣人竟是王诚假扮的,刚才他被吓的半死,他心有余悸道:“你他娘的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抱歉!”
王诚嘴上这么说,但如果再来一次还是会这么做,如果不这样,他哪那么容易从李双刀嘴里套出那么多东西出来。
跟他想的一样,那伙儿黑衣人果然出自军中,出自于同类的感觉,他非常肯定这一点。
他收起铁臂铜弩,看着李双刀说道:“刀爷玩的好一出金蝉脱壳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