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风中传来他的吟咏:“少年立志出乡关,修道未成誓不还。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听到水寒的立志诗,水无天不禁仰首长吟:“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行,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飞,颉之颃之。之子于行,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燕燕于飞,下上其音。之子于行,……”
………【第十六章 寻找仙缘的路上】………
“驾;驾,驾,……”
水寒抽打着马匹在官路上往北疾驰。他已经赶了三个时辰的路了。此时他已经摆脱了与家人离别的伤感,心中充满的是一种兴奋和焦虑。兴奋是因为自己终于踏上真正的寻找仙道之路了,虽然他十岁起就开始修仙,但在家里修炼的这几年来,他觉得自己和其他努力修炼武艺或者努力攻书的学子们没有什么两样。都是在努力做功课,想要出人头地。而这一次离家,心里的感觉顿时不同起来。觉得自己终于像一个真正的修仙者了。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读过的那本《异志杂谈》里面的话:“海外有仙山,山在飘渺虚无间。山上有仙人,须臾千百里……”。“正是因为这本书自己的命运发生了改变,使得自己从一介凡人变成了一个修仙者。这命运的玄妙真是不可揣度。”水寒心里想道,“我一定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我命由我不由人!”焦虑,是因为,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离家,没有任何历练的经验,将要面对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前路茫茫,有点茫茫然不知所措。
水寒之所以往北走,是想去川国。而姓团邑在黔国东南部,川国在黔国北边。要去川国就必须横穿整个黔国。水无天告诉他:黔国是个小国,这些年从来没有听说黔国有什么出名的修仙门派。要水无天到川国去寻找仙缘。川国是一个大国,面积广阔无边,比水无天宗门‘灵药宗’所在的陕国还要大。修仙界很强盛,但具体有哪些宗派,水无天也不知道。毕竟,当年他也不过是刚拜入山门没几年的弟子,学的还是炼丹,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信息。知道川国修仙界强盛,还是因为逃难经过川国的时候,在凡人城镇偶见修仙者出入,而当地凡人好像也毫不惊异,在市井酒坊间凡人们说起修仙者来也是如数家珍、滔滔不绝。修仙界有一个约定成俗的规矩:就是修仙者一般不能随便在凡人间出入,扰乱凡人们生活的秩序。只有那些修仙界很兴盛地方才会出现凡人与修仙者和谐共处的现象。
黔国东南部,山峦起伏,森林密布,人烟稀少。三天了,水寒赶了几千里路,居然一座城镇都没看见,只是偶尔看见有几户、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零星地散落在路边。幸亏他一直在森林里修炼,随便在什么地方都能睡下,不一定要什么旅店、茶楼歇脚。连着赶了几天路,水寒感觉有些无聊,于是扯开喉咙唱了起来:“山歌好唱哟口难开,樱桃好吃哟树难栽,美丽的妹子哟,哥哥俺爱你在心口难开……。”这是姓团邑一带青年男女“游方”时经常唱的山歌。他中气十足,声音宏亮,震得在路边树梢上休息的飞鸟都受到惊吓,纷纷飞走。见此情景,水寒哈哈大笑起来,连精神都振作了几分。接着又唱:“十八岁的妹妹哟,美如花。山上的杜鹃花哟,没有妹妹艳。百灵鸟的叫声哟,没有妹妹的歌甜。十八岁的哥哥哟,把妹来约。希望美丽的妹妹哟,和哥哥一起游方。……”
水寒就这样自寻其乐地赶路,一路经过黎都府城、凯郡城和黔国国都黔阳城等十几个大小城镇。当然路上也发生了很多水寒在家时不曾见到的事情。比如他曾经在路过雷公山的时候,遇到过一些山贼,喊着:“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段子拦路抢劫。不过这些山贼都武艺寻常,不废什么工夫就被水寒打得落花流水,四散而逃。随后水寒还专门跑到山贼的老窝找他们的头领喝了一回茶。也曾经在一些城镇里出手教训过一些流氓、恶霸等。一路过足了当一个武林侠少的瘾,让水寒心里有些迷糊自己到底是在闯荡江湖还是寻求仙道。不过水寒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多久,在他看来,在漫漫修仙之路上,顺便行行侠仗仗义,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月后,他终于进入了黔国北部最后一座山脉:大娄山。大娄山为东北――西南走向。山势雄奇险竣,千峰万仞,重崖叠峰,峭壁绝立,若斧劈似戟开。为黔国北拒川、渝两国的天然屏障。只有一条山路从山间穿过。
水寒正在欣赏山路两边的风景,突然听到前边传来打斗声。水寒有些奇怪,“是什么人在这里打斗,难道是有人遇到了剪径的山贼了?”水寒艺高人胆大,也不避嫌,打马朝打斗声音传来的地方奔去。转过山口,看见四个人正激烈的恶斗着。“呃!”水寒一愣。赶忙勒住马匹停下。
原来,打斗的双方竟然都是修仙者。这是水寒第一次见到父母之外的修仙者,并且还是打斗中的修仙者,不由有些好奇,一时间忘了父母的告诫,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驻足运起灵眼术观看了起来。其中一方是两个身穿黄衫的中年人,修为都达到了聚气期第八层;另一方则是一个身穿黑衣,满头白发的老者和一个身穿白色长衫,面貌清秀的十五、六岁的少年。老者的修为很高,竟然是聚气期第九层顶峰。而白衣少年也有聚气期第七层的修为。
显然他们已经搏斗了不短的时间,还没分出胜负,两边都显得有些精神疲惫。但此刻黑衣老者和白衣少年都已经岌岌可危。老者似乎受了比较严重的伤,腰间一道长长的伤口正不停地流着鲜血,但他没时间止血,正竭力控制着一件圆圆的钢圈状的法器抵挡一个中年人飞剑的进攻。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显然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而白衣少年,身前浮着一个圆形的盾牌,正竭力抵挡另一个中年人飞剑的进攻。但盾牌上的光晕已经十分微弱,随时都可能消散。
见到有人过来,正在打斗的双方都不禁一愣,手上的速度不禁都缓慢下来。几人都转过头,看向水寒。老者显然是病急乱投医了,他头还没完全转过来就大叫道:“道友救命!只要救得我祖孙俩,我们钱家必有厚报。”等他转过头来,看到是一个和他孙子年纪差不多的少年,而且只有聚气期第六层修为时不禁一愣。而两个中年人却哈哈大笑起来。其中一个道:“我说是谁这么不懂规矩,这个时候竟然敢过来凑热闹。原来是个雏,而且修为这么低。小子,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把命留下吧。谁叫你命不好,碰到我们雷家兄弟在此办事呢!希望你下辈子投胎后放聪明一些,不要什么都不知道就急着往死里赶。……”话未说完就祭起飞剑朝水寒杀来。
水寒大吃一惊。他可没有法器可以抵挡飞剑的进攻,赶忙运起御风术和缥缈步,快速地闪开。同时轻喝一声:“炎爆术!”手一挥,十几个火球飞快第飞向中年人。那个中年人一愣,没想到水寒一上来就这么拼命,竟然是两败俱伤的打法。他如果不收回飞剑,固然可以将水寒一剑斩杀,但自己也会被炎爆术发出的火球炸伤。虽然不至于致命,但别忘了旁边还有两个敌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呢!现在和水寒以伤换命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中年人赶忙撤回飞剑,转而祭出一面盾牌抵挡水寒的法术。
………【第十七章 修仙者之间的战斗】………
水寒就这样四处游走着和中年人斗起法来。他完全放弃防守。一边忽左忽右地跑动,一边不要命地朝中年人乱放法术。一簇水箭之后,接着就是一堆小火球而下一刻,又有几根地刺从中年人脚下隆隆刺出。虽然伤不了中年人,但一时间也让他无暇进攻。
中年人心里不由有些着急,没想到这个刚刚到来少年这么悍勇,竟然一直就这么不顾性命地乱放法术。其实水寒也是有苦自己知,他身上没有任何法器,根本就不能与中年人正常斗法,只有以这种不要命的打法缠住中年人,希望能给旁边的白衣少年创造击杀敌人的机会。
中年人已经与黑衣老者祖孙俩战斗了很长时间,灵气已经消耗很多。他不愿意就这样跟水寒白白地浪费灵气下去。他突然舍弃水寒,转身祭起飞剑朝白衣少年杀去。白衣少年显然没料到中年人会突然舍弃水寒来对付自己,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看见朝自己斩杀过来的飞剑竟然不知道祭起盾牌抵挡,只是傻傻地站在那里惊恐万分地叫:“爷爷救我!”
黑衣老者见孙子遇险,心里大急。但现在救援已经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心中顿时绝望。一发狠,竟然不再防守。他撤回钢圈,从怀中掏出两个黑色的珠子投向两个中年人。一瞬间只听见“轰,轰”两声巨响,接着两团巨大黑烟腾起。两个中年人被炸的粉身碎骨。与此同时,黑衣老者也被对手的飞剑斩成两段。
白衣少年却没有死。原来是水寒救了他一命,用炎爆术发出的火球将飞剑稍稍炸偏了一点距离。使得飞剑没有刺中白衣少年的心脏,而是朝上偏了一点,带起一蓬血雾从他的肩膀上穿过。少年一下子身受重伤,而且见到爷爷为了救自己而与敌人同归于尽。一时间顿觉急怒攻心,眼珠一滞,晕倒在地。而水寒也是骤见如此惨烈的战斗。一时间心里惊恐莫名,愣在当场。
说话的时间不短,而刚刚发生的一切却很快。从中年人舍弃水寒突然出手偷袭白衣少年,到黑衣老者与敌人同归于尽,再到白衣少年昏倒。不过眨眼之间的事情。愣了半晌,水寒才回过神来。饶是他从小在武林中长大,并经常在山里跟猛兽搏斗,见惯了鲜血,胆子已经很大。但这样血肉乱飞、骨骸俱碎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看到,心里很是惊恐,胃里一阵翻腾,顿时呕吐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水寒才强忍不适,来到昏迷在地的白衣少年身边。白衣少年已经流了很多血,如果再不救治就会失血过多而死。好在水寒包裹里带有一些他自己炼制的各种药丸。他赶忙掏出药丸给白衣少年服下,并给他伤口上也敷了一些止血药粉,再将伤口包扎好。
处理好白衣少年的伤口后。水寒闲下心来,想起刚才的斗法,不禁后怕不已。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鲁莽了,见到修仙者之间的战斗,竟然不马上离开竟然还傻傻地凑上来观看,真有点像那个中年人说的那样“不要什么都不知道就急着往死里赶。”这一次自己运气好,侥幸活了下来,但下次呢!下下次呢!没人能保证自己一直走运。水寒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三思而后行。”以免再像今天这样置自己于危难之中。
水寒正这样胡思乱想着,突然看到落在白衣少年旁边的飞剑,心里一动。顿时激动起来,“战利品,我竟然忘记收战利品了,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错误!该打屁股。”其实按照水寒平常对宝贝异常渴望的状态,是不可能眼前有宝贝而忘记收捡的。主要是今天受到了一些惊吓,脑子一时有些混乱,这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水寒两眼放光地扑向两个中年人面目全非的尸体,不顾一些散落在地的法器上粘着的碎肉的恶心,将眼前所能看到的法器全部收集到一起,甚至连黑衣老者的东西都捡拾过来,喜滋滋地清点起来。连黑衣老者的东西在内,他一共捡拾到三个储物袋,两把飞剑,一面分成了四块的盾牌。这面盾牌就是刚刚和水寒战斗过的那个中年人的。显然是被黑衣老者扔出的黑色珠子炸裂的。
储物袋,是一种常用的特殊类法器。主要用来装载修仙者随身携带的无品。储物袋按照空间大小可分为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四个等级。
水寒急不可待地拿起一个储物袋,将神识探入,“嗯,不错,不错!十五颗灵石,两个丹药瓶。”水寒急急忙忙地将瓶塞打开,“二十颗凝气丹,好!六颗洗髓丹,好!很好!好的不可再好!这些丹药都是我现在正需要的。”“咦!”水寒眼光突然一凝,他发现储物袋里还有一颗黑色的珠子,有点像刚才黑衣老者扔出的珠子。想起刚才那剧烈爆炸的场面。水寒不禁裂嘴大笑起来“这可是真正的宝贝啊!是用来杀人夺宝的最佳选择。”水寒心里兴奋莫名,赶忙又检查另一个储物袋。得到了二十四颗凝气丹和八颗洗髓丹。另外还发现了一件船型法器。水寒将灵气输入船型法器中,“轰”地一声,身前漂浮着一只约四丈长、八尺宽的船。“飞行法器!”水寒顿时大喜。
船身通体呈黑色,水寒对炼器一窍不通,看不出是用什么材料炼制而成的。船体两头翘起,中间只有一个船舱。舱底还有一个雕刻着复杂花纹的法阵。法阵中间有四个小孔,小孔可能是用来镶嵌灵石的。水寒纵身跳入船舱,取出四块灵石镶嵌入小孔中。只见船身一动,“嗖”地一声朝前方窜去。水寒乐得手舞足蹈起来。他控制着飞舟歪歪扭扭地在空中乱窜。直到新鲜感过去,才停下来。
水寒拿起第三个储物袋,探出神识,发现里面的东西比前两个要丰富得多。灵石足有三百多块,六瓶丹药,一把飞剑,一面盾牌和一个钢圈。另外,还有一块三指宽的乌黑的令牌。令牌上刻着“正一”两个篆字。令牌上设有禁制,无法用神识探查到里面的内容。水寒拿着这块令牌把玩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是作什么用的。“这位老人家真的富有。难怪会遇到打劫的。”水寒心里想道。
看着这么多的东西,水寒心里痒痒的,但是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将黑衣老者的储物袋收起来,而是把它放在白衣少年怀中。毕竟,水寒还只是一个刚刚走出家门的少年,还没真正踏如修仙界,没有真正见识到修仙者之间的勾心斗角,自私自利,杀人夺宝如吃饭喝水般自然的场面。他心里还有着一些善念。杀人夺宝的事情暂时还做不出来。主要是,我们的水少侠这一路上一直在做着除强扶弱、除暴安良的事情,觉得自己是一个正义的少侠,谋财害命、杀人夺宝这种事情是不合乎少侠这种高尚的称谓的。也许经过一段时间在修仙界这个大染缸里染上一水,再碰到这种情况,水寒就会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将白衣少年“咔嚓”掉。
水寒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他这一丝善念,使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仙缘,修仙界的大门正式向他打开。并且成为了一个新一代的:有理想、有文化、有道德、有纪律的‘四有’修仙者。
水寒将两个中年人的东西都全部装如一个储物袋里,并从包裹里拿出得自八万山山洞的那枚玉简和那个阵盘都装入储物袋中。至于那枚玉佩,被水寒用丝线穿起来挂在脖子上当饰物了。水寒看着这些东西,乐呵呵地道“我今天也是有法器、有丹药、有出灵石的人了。终于脱掉无产阶级修仙者的帽子,成为资产阶级的修仙者了。”
………【第十八章 白衣少年】………
两个时辰后,那个白衣少年终于悠悠清醒过来。他一清醒过来就立刻扑到黑衣老者的已经被飞剑身体劈成两段的身体上捶胸顿足地大哭。一边哭一边说道:“爷爷,是我害了你啊!爷爷,爷爷,是我害了你啊!爷爷,……”白衣少年不停地哭诉着,他刚刚受过重创,身体很虚弱,哭了一会儿就又昏厥过去。水寒从来没与父母之外的修仙者交流过。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个,而且是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自然是不愿意错过这个与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