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里,钱夫人如同一匹饿狼般,将钱氏饭庄一阵席卷,最后,连同那一夜的风雪一起消失不见,留下满目狼藉。
第二日,沈玳兴致勃勃来到钱氏饭庄,“人去楼空”这个词在这里得到了具象的体现。
但神奇的是,经过一整晚的风雪洗礼,原本插在饭庄前面的两棵枯树枝,竟骤然长出了含羞待放的花骨朵,有的甚至已经争相绽放,那小巧玲珑的花瓣,似欲语还休的少女,散发着阵阵幽香。
沈玳沉默地看着,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神奇,它总会在你心情郁闷之际,让这样一个小小的生命带给你勃发的希望。
又过了三日,沈玳忙于置办各种桌椅板凳,来装饰这个只剩空壳的饭庄,东都洛阳,多美的词汇,她也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留下一点属于她的印记,证明自己曾经来过。
伴随着鞭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在众目睽睽之中,红绸从高处被沈玳拽下,一张干净恢宏的牌匾便露出了它的真容,“沈记饭庄”四个醒目的大字,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示着它的风采!
几日前那场轰轰烈烈的比试,吸引了很多慕名而来的客人为沈玳捧场,人们纷纷涌进这沈记饭庄,想要一品这传说中的美味佳肴。
沈玳此时也进了厨房忙碌,不知不觉间,她的汗水已经流了满脸,随即她下意识地朝旁边伸手!
只是,再无人给她递上擦汗的手帕,等她反应过来时,她才苦笑地准备将手收回。
这时,一张手帕,放在了她的手上。
沈玳错愕地顺着手帕向上看去,发现那人已经没了双手,只有手臂在苦苦支撑——原来是小怜。
沈玳温柔地笑道:“你伤还没好,还是好好养伤吧!”
小怜摇了摇头,她嗯嗯啊啊地似乎要说什么,但沈玳知道,她舌头已经被人割掉,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沈玳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小怜亦默默地流下了一滴眼泪,随即她便被两个小厮带了下去。
这时,一群全副武装的官兵忽然冲了进来,与前几日县令所带的人马不同,今日来的这些,装备更加精良,训练也极为有素。
眼看那些官兵面无表情地将自己围了起来,沈玳也故作镇定地,等着最后一个人的登场。
直到见那圆滚滚的肚子从门口浅浅露了一小截之后,沈玳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她还是朝秦孝天行了个礼:“不知秦大人,找我何事?”
秦孝天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笑了笑:“本官奉节度使大人的命令,前来抓你这买卖私茶的罪犯!沈玳,你可知罪啊?”
沈玳冷笑:“不知!”
秦孝天拍了拍手笑道:“很好!你死不认账,本官也会一一记录在案,到时候,一定让你罪加一等!”
沈玳:“我要见节度使大人!”
秦孝天:“张大人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这时,一个官兵忽然冲出,神色极为慌张:“报!”
秦孝天:“讲!”
官兵:“属下刚才,在沈记饭庄的库房里,查获了十箱茶叶!”
秦孝天也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十……十箱……你可查仔细了?”
官兵:“属下数了好几遍,确实是十箱!”
秦孝天“沈玳啊沈玳,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十箱私茶,能判你什么罪了吗?”
不等沈玳回答,秦孝天便已经自问自答道:“十个脑袋都不够你砍的!来人呐……”
沈玳:“大人如何判定,我的这些,就一定就是私茶?”
秦孝天冷笑:“自从淮南茶叶被劫后,官茶就十分紧缺,你又是如何弄出这十箱茶叶来的……”
秦孝天还未说完,便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太多,于是连忙捂住了嘴,他左右一看,示意手下人赶紧将沈玳抓住。
他本以为这一回,沈玳会反抗,于是在节度使那里申请了这么多精兵强将过来。
谁知竟一个也没派上用场,直到沈玳被乖乖地押走,秦孝天都还是觉得一切都这么不切实际。
还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县尉打断了他的思绪:“大人,怎么会有十箱……”
秦孝天也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么大的量,节度使一定会插手。”
他不禁暗想,钱夫人这个女人,做事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并且完全不会给自己留什么后路。
罢了,这件事之后,还是离她远点,不然,什么时候被她给牵连死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