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一个威胁的声音:“你说‘即使’是什么意思?你本来就能,你去过侯拉师傅那里。好了,你是知道路的!”
“我也找不到那条路了。”毛毛小声说,“我已经试过了,只有卡西欧佩亚知道那条路。”
“它是谁?”
“侯拉师傅的乌龟。”
“现在它在哪儿?”
毛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吞吞吐吐地说:“它——和我——一起——回来了——可是,我——把它——丢了——”
她仿佛听见周围更远的地方掀起一阵激动的声浪。
“立刻发出警报!”她听见有人在喊,“必须找到那只乌龟。每一只乌龟都要进行检验!必须找到卡西欧佩亚!找到它!找到它!”
喊声渐渐减弱并消失了。毛毛慢慢地恢复了知觉。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广场上。
晚风飕飕地刮着,仿佛那是一种从虚无中吹来的灰暗的风。
第十八章瞻前不顾后
毛毛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钟楼上的钟有时候敲响,毛毛也听不见。温暖的感觉非常缓慢地回到她那冻僵的肢体中。她感到像瘫痪了似的,不能作出任何决定。
难道她应该回那老圆形露天剧场废墟的小屋里去睡觉吗?现在,在她为自己和朋友们所抱的希望全部落空的时候?因为此刻她知道,情况再也不能挽回了,永远不宜……此外,她还为卡西欧佩亚担心。如果灰先生们真的找到了它,那可怎么办呢?毛毛开始痛苦地责备自己,根本不该提到乌龟。但她当时恍恍惚惚,根本没有想到应该好好考虑考虑。
“也许,”毛毛又自我安慰地说,“也许卡西欧佩亚已经回到侯拉师傅那里去了。对,但愿它别再找我。那对它——对我都是好事……”
想到这里,她忽然感到脚丫子痒痒起来,不知道是碰到了什么东西。毛毛被吓了一跳,她慢慢弯下腰。
啊,原来是那只乌龟!它就趴在毛毛面前!黑暗中它的甲壳上亮起几个字:“我又来了。”
毛毛连想也没想,一把抓起它,把它藏在衣服里面。然后,她站起来,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向四面的黑暗中窥探了一会儿,因为她怕灰先生们仍然躲在这附近。周围寂静无声。
卡西欧佩亚在衣服底下使劲地又抓又蹬,它想出来。毛毛紧紧地按住它,不让它动,还低头向里面看了看,小声说:“请不要动。”
“这是什么恶作剧?”龟甲上又闪起亮光。
“不能让人发现你!”毛毛悄悄地说。
这时候,龟甲上出现的字是:“你不高兴吗?”
“高兴。”毛毛说着几乎啜泣起来,“当然,卡西欧佩亚,我高兴极了!”她一次又一次地吻着卡西欧佩亚的鼻子。
这下子,龟甲上的字母变得有些发红了:“还得再三请来?”
毛毛微笑了。
“你一直都在找我吗?”
“当然!”
“为什么偏偏现在,偏偏这个时候才来找我?”
“早知道。”这是它的回答。
那么,难道在这之前的时间里它明明知道找不到毛毛,也仍然到处寻找吗?既然如此,那还找什么呢?这又是卡西欧佩亚令人不解的一个谜,而且使人越想越糊涂。可是,无论如何,现在不是仔细琢磨这个问题的时候。
毛毛悄悄地对卡西欧佩亚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她最后问道。
卡西欧佩亚聚精会神地听着,然后,它的甲壳上出现这样一句话:“我们去找侯拉!”
“现在?”毛毛十分害怕地喊起来。“灰先生们在到处找你!幸好他们此刻不在这里。呆在这儿不是更保险吗?”
但是,乌龟甲壳上出现的却明明是:“我知道,我们走!”
“那么,”毛毛说,“我们会不会自投罗网?”
“我们不会碰到任何人。”这是卡西欧佩亚的回答。
既然它这样有把握,那就走吧。毛毛放下卡西欧佩亚,但她一想到那条漫长的、困难重重的道路,她就感到力不从心了。
“你自己去吧,卡西欧佩亚。”她有气无力地说,“我走不动了。你自己去吧,替我问候侯拉师傅。”
“非常近!”几个字出现在卡西欧佩亚的甲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