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在外稍等了会儿,才见霍厌姗姗来迟地出来开门。
她下意识往他身后探看,就见霍厌好似无意地向旁挪动了下身,将她的视线全部阻住。
“母亲过来西屋是有何事?”霍厌从阶台走下,而后恭敬言道。
“我来看看你媳妇,西屋闹出不小的动静,下人们传话又传得不清楚,有的还说少夫人被抱进来时受了伤又流了血,我听着这话,岂能放心得下?”
闻言,霍厌横眉冷冷扫向程夫人身后所站的一众仆妇,开口时声音满是威厉。
“以后将军府严谨传讹,再有胡言乱说的,小心你们的舌头。”
婢子们闻言瞬间门被吓得腿软,直直跪地应道,“是,将军。”
程夫人微微蹙眉,“你恼她们干什么,是不是当真瞒着什么事,我现在进去看看那丫头。”
说完,程夫人迈步就要往里去。
“母亲等下。”霍厌见状,忙下意识伸手往前一拦。
他刚答应了施霓会拖延出足够给她穿衣梳髻的时间门,自是要做到,不然她这没脾气若当真恼了人,别的倒不会怎么样,但他若再想暖帐缭香地去碰她,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
程夫人步履一顿,还是头一次对她这儿子面露不耐,眼下她怀里正揣着那两枚玉佩,着急想找施霓去认物,岂料被霍厌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
霍厌的面色也是微不自在,但对比施霓,他到底还是厚脸皮得多,于是上前一步,顾忌着周围还有不少奴仆婢子在,压低声音,放至只两人能听到的音量。
说道:“霓霓她,正在换衣。”
程夫人一愣,“换……”
“咳。”霍厌忙刻意出声,将程夫人惊诧要说的话给压了回去。
程夫人抿唇默了默,抬眼看着霍厌闪躲的神色,当即便猜出施霓当下没能出来的原因了。
她脸色绷住,挥手将随身跟着的仆婢遣下,而后又怨怪地瞪看了霍厌一眼。
开口责道:“天色还没黑,你做事有点分寸,大将军王的身份总该在人前端矜些。”
见没了下人在,霍厌自也没那么多顾忌,于是笑着回了程夫人这话,“母亲急着抱孙儿,却拦着我和霓霓亲热,这是不是没什么道理。”
听了他这话,程夫人一时更气,“……歪理,我拦你什么了?倒是你,做事总不相顾,上次北征前夜我叫霓丫头去送你,人是好好去的,结果回来就眼皮耸拉的没一点精神气,我不用想也知道她在你那受了什么罪,况你不收敛的又何止是那一回。”
这是亲娘说的话嘛,话里话外都嫌着他。
霍厌暗叹着揉了下眉心,心想他的霓霓还真在哪里都招着人喜欢。
昔日在皇宫里,连一向嚣张跋扈的伶贵人都待她不错,更不必惊诧原本就心慈的母亲对她相护短了。
“我自有分寸,母亲怎不去想想我的难。”
程夫人根本不听他这套,“你有什么难。是霓丫头任性粘着你不肯放,还是你没出息,看了她就走不动路,迈不开腿?”
霍厌眉梢上扬,早没什么包袱,“我说是前者,母亲大概也不会信。”
程夫人睨过去,“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两人这样三言两语地说着,这时,房门忽的从里被推开。
紧接,映眼就看施霓脸色讪讪地从里走出,而后恭敬地冲着程夫人款款行礼。
“叫母亲久等,实在是我不该,母亲莫怪罪。”
因上次方嬷嬷生日宴上所发生的事,施霓现在依旧心有余悸,故而面对程夫人时还是下意识地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