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施霓半阖着眼,还未完全醒过神来,迷迷糊糊间她伸手过去只想和霍厌亲近,结果对方半响没反应,她怀里一直空空的。
不想抱她吗?施霓还有点委屈地这样想。
于是她略带不满地睁开一双波光映水的美眸,刚要含嗔看过去,结果骤然一惊。
下一瞬,就见将军连袍靴都未脱下,直接上榻覆压过来,而后虎口箍紧她的胳膊,强势将她的手半举在脑袋两侧。
“……将军。”
她轻唤一声正要再说什么,可霍厌却出声打断了她之后的话。
压身桎梏,他沉涌的目光跟着睥睨视下,视线灼灼,像是要把她完全看穿一般。
然后,他一字一句问得压抑又清晰。
“霓霓,拓跋稷是谁?”
声音落耳,砸进她心口。
施霓眸间几乎立刻清明,半分不见方才初醒时的怔懵困沌。
拓跋稷……
心头默念了声这熟悉的名字,施霓手心不由自主攥紧,而那诱人的檀唇,也几乎同时抿合。
这是她紧张时惯有的小动作,霍厌敏锐,轻易便可察觉,他看出她的情绪波动,更看出她有意遮掩的心思。
甚至,她避开了他的眼神。
这是心虚?
思及此,霍厌太阳穴压抑直跳,他再也忍不住吃味情绪,心里发疯一样地想知道她和那该死的西凉王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曾心意相属,甚至私定终身过。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差点成了三王妃……
这些句眼仿若钉弩,字字折磨着他的神经,叫他闷堵得极不痛快,更是嫉妒得想要发疯。
这疯病无药依,唯施霓能安抚,可她不说话,就好像是在倔强守护什么珍贵的秘密记忆。
那一刻,霍厌只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
那拓跋稷,在她心里真就这么不同?
“不想说?”霍厌厉声言道,当即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动作粗鲁没有怜惜,迫使她视线平直,也迫使她正面回看自己。
施霓身子抖了下,被他当下的动作吓到,僵持半响还是眼神湿漉漉地摇了摇头。
她开口声音细弱,显得格外矫柔可怜,“不想。”
自离开潍垣,施霓只想将那些不算愉快的前尘往事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她的确逃避回忆,不管是稷王子还是云娘娘,或者别人,只要是西凉王室之人出现在她的脑海画面,她都只觉分外压迫,即便,稷王子帮过她很多。
只是她这样一副犹豫的模样,映在霍厌眼里却陡然成了另外一番意味,他眼睑微眯,眸底的怒意几乎快要迸发而出。
“怎么,就这么护着他?不想叫我知晓你们之前的甜情蜜意,难不成是怕我不久后和他沙场对战,轻易取了他的命?”
话落,霍厌是后悔的。他明明那么不愿将施霓的名字和拓跋稷混放在一起,结果他却自己没忍住地出口带讽。
“对战……是又要打仗了吗?”施霓闻言一下紧张起来,不再细琢那些前尘往事,只把此话重点放在了后面,她一心担忧霍厌的安危。
而霍厌却眼神忽戾,大力地捏住她的下颌,周身浸寒。
他当她是在避重就轻。
“我在问你,是不是怕我要了拓跋稷的命!”
施霓被他桎梏得难受,当下脸颊涨红,细眉凝蹙,泪珠也立刻挂在眼尾边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