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姿含哭得不能自已。
她想质问陆廷言关于他脖子上那个草莓印的事情,然而她的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着,发不出任何字句,只有低哑的喘息声。
脑海中有个声音不断告诉她:你看到的只是个草莓印,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很多东西,他已经不属于你了。
赵姿含拼命摇头,想要将那个声音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然而怎么都做不到。那个声音越来越大,几乎震慑心扉。
陆廷言可能有喜欢的人了,他们会越来越亲密,到时候他就再也不会看她一眼了。是啊,她这种没用的人,谁会喜欢她呢?
没有人需要她,即便她努力保持天真烂漫,努力装作和正常人没有两样,可是依然不会有人喜欢她。她想不通三哥为什么会和别人的女人这样,三哥以前明明说过要照顾她一辈子的。
她想问个明白,但是她说不出话,一张口就是呜咽的哭腔,她又伤心又焦躁。
陆廷言见她哭得伤心,想到了赵母说过的,一般这种时候要给她吃一些有镇定作用的药物。
于是他走到墙边的柜子旁,打开抽屉,看到了里边各种各样的药物。
没有看到他想找的艾司唑仑,于是他将抽屉里的药物全都倒在了桌面上,一盒一盒快速翻找。
赵姿含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的动作,然后视线上移到了他线条流畅的侧脸上。他薄唇紧抿,整个人严肃冷冽。
赵姿含想,他应该是很不耐烦的,从他翻药的动作就能看出来。
对,他喜欢上别人,对她应该只有厌恶和不耐了。
她缓缓转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幕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几乎要将她吸附进去。
三哥这样好的人,她是不配拥有的。她就该呆在黑暗的角落里,慢慢腐蚀、等死。
陆廷言终于在一堆盒子里边翻到了药,他松了一口气,正欲和赵姿含说话,却见她已经无声无息地翻过了阳台的栏杆。
陆廷言立刻跑过去抓她,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赵姿含直接跳了下去,落在了下边的草地上。
草地上湿润的水汽透过肌肤传到了骨子里,赵姿含不由得怀念起上次跳下来的时候,落入的那个温暖的怀抱。
三哥已经有别人了,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接住她了吧。
陆廷言打了急救电话,救护车很快到来。
赵姿含睁大着眼睛,无声无息地流着泪,被抬上了救护车。
到了医院后,赵姿含被推去做全身检查,赵母一直在哭。
“我就该给阳台装上护栏的。”赵母自责不已地说,“以前想装,含含非不让,说装了护栏就不好看了。她还说她已经好了,不会犯病了,装护栏没有必要,可是现在……”
赵母捂脸痛哭,后悔极了:“就算不装护栏,我就该把她的卧室挪到一楼去。可是她说一楼没有二楼视野好,看不见花园里的花……我就不该听她的,什么比她的安危更重要呢?”
陆廷言靠墙站着,并没有说话。
他能感受出今天的赵姿含和昨天并不一样,而她的情绪波动产生于刚才和他进行的巨大拉扯后。
他摸了摸自己的颈侧,想到了谢柠的那一咬。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已经换了衣服来遮挡了。然而没想到,还是被看见了。
陆廷言好看的眉头拧了起来,一个简单的印痕,就可以先激怒姜媛,又能打击到赵姿含。
那个女人是算好会发生什么了吗?所以咬他一口给他带来这么多的麻烦。
陆廷言很烦躁,想走到另外一边的窗口抽烟。
路过电梯的时候,电梯传来声响,他朝后避了几步,见几名医生护士推着张病床急匆匆跑了出来,直接跑进了另一头的手术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