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守一伸出的手仿若被有里的话语灼伤,瑟缩的收回至他剧烈起伏的胸前。
攥紧泛白的指节轻轻颤动,脸上的血色慢慢褪去,泛起青冷的苍白,嘴巴张了张,却发不出声音。
良久,外守一声音涩然:“有里,你在说什么,什么杀死诸伏老师,什么你才会变成这样?”
有里收回了一时失控的情绪,面色重归漠然:“不用明知故问,外守一,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外守一却突然高声愤然道:“有里!我是你爸爸!不要这么和我说话!所以,诸伏那家伙当年果然是把你藏起来了!所以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
“够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是没变啊,错的永远是别人,从来不反省自己的问题!”有里皱着眉,厉声打断了外守一发疯。
她的眼睛盯着外守一的脸充满嘲讽:“我问你,那天出门前,我们为什么吵架,你还记得吗?”
外守一愤怒的神色顿住,什么,那天,那天是为什么吵架,为什么呢?
有里察觉到外守一的迷茫,终是摇着头失望道:“看来你已经忘记了,那我来告诉你吧。”
“那天我说我希望你像诸伏老师一样,可以耐心听我说话,愿意尊重我的意愿,可你很生气,认为我更喜欢一个外人,反而指责身为爸爸的你。”
随着有里的话语,外守一也回想起当时的场景。
啊,他想起来了,那天他怒斥有里过后,有里伤心的对他说:爸爸最讨厌了,她再也不要理爸爸了。。。。。。
在那之后,有里就跑出家门,踏上了学校的大巴车,他也没能再次见到他的有里。。。。。。
外守一再次痛苦的捂住了脑袋,嘴里发出了阵阵呜咽声。
有里看着自己面前的外守一,身后昏黄的车内灯光给她的面色附上了一层阴霾。
她声音空洞,带着些许飘渺:“我原本打算求助好脾气的诸伏老师,却不想。。。。。。”
“外守一,你拿着刀捅进诸伏老师和他妻子的身体里,他们的鲜血溅到你脸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是无辜的,错的一直都是你自己。”
她无视中年男人年迈流泪的脸庞,继续说出了残忍的审判:“外守一,你亲手斩断了我回家的路,所以,我不会原谅你,绝不!”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有里,有里。。。。。。爸爸,爸爸是爱你的啊。。。。。”
他身形佝偻,跪在地上,掩面而泣,卑微的祈求着女儿的原谅。
男人的哭泣声回荡在空旷的荒地,仿佛要将经年的煎熬与此刻的痛苦全部宣泄出来。
半晌过去,从刚才开始,就站着一动不动的女人终于面露不忍。
她缓缓蹲下身,伸出手拿开男人挡住脸庞的手,神色复杂的注视着男人苍老浑浊的灰色眼睛,轻声道:
“事到如今,过去已经无法改变,我原本以为你会后悔,却不想你似乎仍旧想要伤害无辜的人,外守一,你要这些炸弹是想做什么?你想。。。。。杀掉谁?”
外守一怔怔的望着女儿哀伤的面容,眼睛里的泪水不住地流淌,心底的羞愧如同旋涡,将他包裹。
有里说得对,他。。。。。。不配做她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