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许盼翻了个白眼:“反正就那么神经兮兮地过了很久,直到梁老师去世,他才一夜之间恢复正常……”
&esp;&esp;“等等!”李逸初震惊地睁大眼:“梁叔……他去世了?”
&esp;&esp;许盼:“对啊,就你走之后一个多月,病情恶化就去世了。”
&esp;&esp;李逸初握着杯子的手失控地抖起来,怎么会呢?他走之前明明问过医生,梁叔的身体只要坚持化疗,多活十年都有可能。怎么……怎么可能连两个月都没撑住呢?
&esp;&esp;许盼见他表情痛苦,小心道:“我、我听刘阿姨的意思,应该是你走之后梁老师就迅速恶化了,她觉得你的离开给梁老师一个致命打击。”
&esp;&esp;李逸初嘴角抽搐,哑声道:“我不走才是对他的致命打击。”
&esp;&esp;这些年他过得无比艰难,曾一度活不下去,可是他从没后悔过,他不怕苦难,也不怕以后孤苦伶仃一辈子,只要他的选择是对的,他就无怨无悔。
&esp;&esp;可现在算什么?
&esp;&esp;现在他历经辛苦过了八年,每天每秒都在挣扎着远离梁煊,老天却突然告诉他这八年毫无意义。
&esp;&esp;他能够那么坚决的孤身离开,不过就是想让梁长平活下去。可他却死了。
&esp;&esp;心念电转间,他明白过来,梁长平当初就没打算继续接受治疗,他只是在利用最后的时间把李逸初和梁煊彻底分开,然后了无遗憾的去见李逸初的父母。所谓的生死,只是他拿来威胁李逸初的手段,不管李逸初怎么选,他都不会活着。
&esp;&esp;——以后我的父母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阻止我们,你答应我,任何事情都和我站到一块,我们一起面对,慢慢来,一切都有办法。
&esp;&esp;李逸初从咖啡厅出来,回到车里捂住了自己的脸,他曾答应过梁煊,可却食言了。
&esp;&esp;李逸初用手机订了一张机票,直接驱车赶往机场。
&esp;&esp;八年的时间,外面的城市日新月异,和县却与李逸初记忆中的家乡没有什么不同,他招呼一辆出租车,不必问路,就让司机开往他曾住过十多年的地方。
&esp;&esp;小区比八年前更旧,小区院子里没有玩耍的小孩,连以前随处可见的自行车都很少,看来大部分邻居都已经搬走了。李逸初走到自己家门口,抬起手敲门。
&esp;&esp;“谁啊?来了来了……”刘凡打开门,看到面前站的人,先是一愣,然后才冷着脸道:“你回来干什么?”
&esp;&esp;李逸初:“刘姨,你让我看看梁叔吧。”
&esp;&esp;刘凡一言不吭地让他进了屋。
&esp;&esp;李逸初一进客厅就见到梁长平的遗像摆在电视柜旁,他走过去跪在地上,点燃一炷香后三鞠躬,将香插进香炉。
&esp;&esp;刘凡不知道他假惺惺地回来弄这一出是干什么,进卧室拿出一张存折伸到跪着的李逸初面前:“长平没有化疗,你的钱我没用,虽然这点钱你也看不上,但现在你回来了就还给你。”
&esp;&esp;李逸初看着她:“梁叔……有什么对我说的话吗?”
&esp;&esp;刘凡一听他提到这个更是愤怒,当初梁长平去世,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记住以后如果再见李逸初,一定要转告一句话,她原本以为是普通的遗训,却没想到梁长平发那样的毒愿。
&esp;&esp;“他让我告诉你,如果你不守承诺,他和你的父母永远不得安宁。”
&esp;&esp;李逸初双目噙泪看向那幅遗像,他连夜回到和县,就是想从刘凡口中听到哪怕半句梁长平松口的话,即便梁长平去世前没有提到他,那他也可以对着梁长平的坟墓当面向他交待清楚,他想回到梁煊身边,他要违背当初说过的话,可他没想到,梁长平一点幻想都不给他留。
&esp;&esp;刘凡见他表情悲切,心中愈发不耐,冷冰冰道:“长平去世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从此以后不会认你,也不会让你再进我家门。今天就当你来祭拜长平,以后……不用再来了。”
&esp;&esp;李逸初失魂落魄地站起来,余光看到从前他的卧室门已经被封起来,他走到梁煊的卧室门边看一眼,原来他的房间已经消失了。
&esp;&esp;仿佛过去的十几年,都被轻描淡写的抹去了。他这个人,从来没有存在于这个家里。
&esp;&esp;这比被恨着更让他难过。
&esp;&esp;李逸初回到上海,刚下飞机就接到梁煊的电话,梁煊的大学同学武浩来上海办事,顺带去梁煊家里取东西,梁煊在办公室留有备用钥匙,于是他拜托李逸初拿着钥匙领武浩去他家。
&esp;&esp;李逸初下班后就找了个汇合地点与武浩碰头,然后开车载着他去梁煊的公寓。
&esp;&esp;武浩为人热情外放,一路都在和李逸初聊梁煊读大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