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后表白这种事,温盏是有前科的。
那时候两人刚在一起半年,正是腼腆矜持的阶段。一次庆功宴上,温盏贪了杯,回程的路上,在经纪人唐筹和小助理乔菲的见证下,对来接她的陆昙诉了好几个小时的衷肠。
最后要不是被唐筹拦着,怕是连求婚都能趁着醉意宣之于口。
事后,清醒过来的温盏原本不记得这段糟心的经历,奈何却被精明的陆昙一直记在心里,直到婚后,才在某次口角后不经意地提起。
“那日,你说过,对着我这张天怒人怨的脸,再大的火气也就消了。”陆昙扳过梗在一旁生闷气的温盏的脸,认真地道:“那我让你多看一会儿,是不是就可以不生气了?”
被戳穿小九九的温盏瞪着眼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庆功宴,我去接你那晚,有唐经纪和乔助理为证。”陆昙凑得更近一点,望着她道:“但你没说看多久,所以,有明确的时长要求吗?”
“看你还要规定时间?!”温盏被陆昙眉心的小痣晃得眼晕,理智成功跑偏,顺着陆昙的话问道:“我是你的合法妻子,不是可以看一辈子的嘛?”
“的确,那我已经履行承诺,无条件让你看一辈子了,再同我生气就是你的不对了。”陆昙一本正经地道。
温盏:“……”
那阵对着陆昙,温盏总是思想慢半拍,若是碰上陆昙有意蛊惑,更是难以自持,思想总是不经意跟着陆昙的步调走。
没办法,别看在感情的表达和付出上,温盏是那个领路人,但她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对情丨事有与生俱来的天赋。
现在不同,现如今温盏已经在美色下被锻炼了七年,也在陆昙的逻辑下被荼毒七年,竟也学会了一点诡辩的技巧。
因此,听到陆昙的“指控”,温盏初时惊讶,却也能很快镇定下来,条理分明地道:“首先,作为你的妻子,我觉得对你表露心意是件天经地义的事;其次,你说我求你,我不承认,毕竟口水不能说话,无论你说的是真是假,它们都不能为你作证。”
陆昙带着温盏的手指绕啊绕,不疾不徐地道:“嗯,阿盏说得没错,的确是我不够严谨。”
私下里,温盏难得在与陆昙的斗嘴中更胜一筹,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你认可我的说法?”
“认同。”陆昙将手指穿进温盏的指缝,泰然自若地道:“毕竟阿盏连自己流口水都没否认,我退让一点也没什么。”
温盏:“……”
她就多余问!
可惜她本来要走,手却被看不见的陆昙牢牢锁住,盯着陆昙眼睛上的黑纱,温盏悄无声息地叹出口气,转言道:“肚子饿不饿,要不要下楼吃点东西?”
“你做吗?”陆昙晃晃她的手问。
“不然你做?”温盏挑眉反问道。
“你忍心使唤病号?”
“忍心啊。”温盏理所当然地道。
依着陆昙的习惯,家里没有雇保姆,只在逢年过节前会偶尔请家政阿姨来帮忙收拾屋子,其余时间里,家务都是交给陆昙负责,在这方面,经常出差的温盏确实很少上心,做饭也是。
但现在陆昙生着病,眼睛又引发旧疾,温盏不可能坐视不管,只是在言语上逞逞威风罢了。
谁知,陆昙反而微微垂着头,认真地思索片刻,道:“我可以做,但是有交换条件。”
“什么条件?”温盏随意地道。
“你得先帮我洗澡。”陆昙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洗……洗澡?!”
做了这些年的妻妻,温盏和陆昙只在亲密的时候才会共处一个浴室将就将就,帮对方洗澡这种事,放在正经的情况下从未做过,哪怕是从前陆昙眼疾复发的时候也没有过。
心无杂念地帮陆昙洗澡,也不知道难为的是谁。
“你从前看不见的时候也不用我帮你洗澡啊。”温盏面露樱色,委实有些不好意思。
可惜,陆昙看不见她的不好意思。
“是啊,我从前看不见的时候,也没见你主动帮我洗澡。”陆昙将温盏的手托在自己的下巴上,露出委屈的神色:“如今我还得搭上顿饭,我太难了。”
温盏心底软了几分,无奈地道:“我帮你洗就是,干嘛突然装可怜……”
“我不可怜吗?”陆昙揽过温盏的腰,得寸进尺地道:“生病了让老婆帮忙洗个澡,还要用做饭来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