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雪凝叫了一声说要下去拿手提灯,正在这个时候,天上划过几条闪电,瞬间撕破了黑暗,耀眼明亮。
“喀喇喇……”
几个焦雷在头顶炸响,声音之大,震得我们耳鼓嗡嗡鸣响,不由心旌摇动,各自面如土色。这几声雷击在了船侧海面上,掀起滔天巨浪,一蓬蓬冰冷的浪水扑打在我们身上,尽皆衣服湿透。风势骤然加大,吹的我们几人立足不定,桅杆上的旗帜哔剥作响,最终“嗤”地一声,旗子被风撕扯,随风卷走。
一时之间,船体左右摇晃,大有一副翻船的势头。赵雪凝也顾不得下去,跟我们同时牢牢抓住栏杆,唯恐被大风吹走了。
“你们看那是什么?”黑暗中听到于佳颤声大叫,依稀看到她手臂指着天空。
我们一齐抬头,西方天空中,透射出几道诡异的白光,形成一副魔鬼的面孔,盯着我们这只船,发出狰狞的笑意。
“啊,是黑山魔光!”唐留风惊诧的大声叫道。
“黑山魔光是什么东东?”我心底不住冒起一股股凉意。
“就是黑山神殿下九幽夜魔化身!”唐留风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那副魔鬼的面孔忽然又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天空中,什么都看不到了,但风势依旧紧急,浪头一个接一个扑上顶层,冲的我们险些抓不住栏杆,随着船体摇晃之势,就要翻进海中。
唐留风大声喊叫,要我们相互牵住手,赶紧退回舱内。舱内地板上全是水渍,灌进来的海水,都顺着铁梯流到了下面两层,现在仍旧海水不住灌进来,看这架势,比上次我遇到的海风还大,只不过这只船要比那艘鬼船体积大了两倍有余,所以还没有翻船的危险。
我们刚进船舱,外面就“噼啪”下起了大雨,击打在外面地板上,溅起水花,雨势竟然也是很猛,不多时,就随着扑上来的浪花一起灌进船舱。天气逐渐变冷,不过比起当时于佳这具冰尸的寒意,要明显弱了很多,我光着膀子还能勉强抵受得住。
赵雪凝下到二层找来了四件救生衣让我们穿上抵挡寒意,她拿着手提灯看着舱外情景,脸上浮起从所未有的紧张神色。由于海浪和雨水大量灌进来,一层舱室估计都被淹没了,我们还不如呆在上面。
“大师,你说这奇怪的西风是黑山夜魔搞的鬼?”赵雪凝惊怵的发问。
“应该是,我也没亲眼见过黑山九幽夜魔,没有十足把握断定。”唐留风双眉深锁,脸色非常深沉。
“那你凭什么说这就是黑山夜光?”我不客气的质问他。
“我们道家秘典中有记载,与刚才情景极为相似,所以我才推断是它。”
“那不是巫教的人吗,什么时候变成了道家的人?”我见他懂得巫教咒语,能够玩转祭祀杯,一直以为他是巫教的人,所以从来没问过他。
“我没跟你说过我是巫教的人,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自小就拜在茅山宗玄微子大师座下学习道术,是正宗道教茅山宗传人。”唐留风说到最后一句,脸上出现一股浩然正气。
“道家的人怎么懂巫教咒语和使用巫教祭祀杯?”我不服气。
“嘿嘿,自古巫道是一家,道家秘典中记载有大量巫教秘术和咒语,这并不是什么奇事。难道祥猪就不懂道法吗?”
我顿时语塞,祥猪的确懂道法,还是非常精通,可他却是巫教传人。我点点头问:“你们不是说黑山只是个传说吗,怎么又说这鬼脸是黑山的,到底黑山存不存在?”
唐留风目光在我们三人脸上扫过,最后看着我说:“黑山虽然是传说,但并不表示不存在,就像你没见到白山岛之前,你也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今天看到黑山魔光,我觉得这个传说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那黑山神殿怎么解释?既然是神殿,又怎么能跟妖魔鬼怪并存于黑山呢?”我问。
赵雪凝点点头,表示我问的好,看着唐留风,满脸疑问。
“你可知道,巫教供奉的是什么?”唐留风笑道。
“不知道。”这事是真的不知道,我不敢胡说。
唐留风一脸神秘莫测的笑意,接着说道:“巫教供奉的都是神灵,我们世人当然不信,但在他们教内,都恭称为神灵。还有个有意思的现象,就是巫教大巫师死了,也被列入供奉神灵之内,所以说,黑山神殿就是巫教供奉先人和妖鬼的地方,神殿之称,不过是美其名而已。”
我们一下恍然大悟,原来这个黑山也是巫教的地盘,他们所说的神殿,其实就是一处祠堂。
“可是黑山魔光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还为难我们?”赵雪凝皱眉问。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事情很蹊跷,我们是否能保住性命,也很难说。”唐留风说着目光又从我们三人脸上扫过,他的眼神变得很沮丧。
我们一听,心头不由升起一股浓烈的惧意,连他都说出这样的话,那前途真的是无法预料了。
之后我们尽都沉默,各怀心思看着外面,呆呆出神。
船体虽然摇晃的非常剧烈,但始终有惊无险,并没有翻倾。而随着海浪和雨水的灌入,下面积水越来越高,如果不开启排水系统,怕是有沉船危险。可是没有电力,我们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赵雪凝提议人力排水,大家下到一层一看,不由傻眼,一层根本没积水,而是底舱入口损坏,没有封堵,水都灌进了下面。我们找到脸盆和水桶,进入底舱,里面水深已经没到了脖子上,我们四人站在铁梯上,我在最下面舀水,把桶向上传递,最上面的赵雪凝负责向外倒水。
大家累了半天,随着海水不断灌入,底舱的积水始终保持原样,一副永远取之不竭的样子。我看这底舱的积水还不足以沉船,所以就转动脑筋,想着怎么把底舱口封住,不使海水灌进去。
赵雪凝跑到餐厅找到一块塑料台布,遮在入口上正好盖的严严实实,我们怕海水把台布冲走,就搬过来座椅等沉重东西压在边上,还是不放心,四个人分四个角坐在上面。
突然“喀喇喇”一声巨雷击在窗户上,玻璃碎片纷飞,吓得我们连忙捂住头脸。放开手的时候,发现唐留风嘴角溢出鲜血,左肩上衣服出现一个破洞,鲜血正从中汩汩冒出来。
我忙问你没事吧?
唐留风脸如土色的摇摇头,拿捏着手里的两只杯子在眼前不住翻看,眼神中透露出无限不舍。他叹口气说:“魔光要这杯子,不然这船就会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