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比想象中的长。
一路向前走,两侧玻璃格一直装着人形手办,那么多格子,却没有一个格子是空的。这里的手办好像无穷无尽,数不完。
叶离感觉走了很久。如果不是他最开始就拿玻璃格里的手办当参照物,他或许会认为自己没有走路,而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
“……歇一会?”走在前面的温千年停住脚步,额头冒出了细汗。他扭头望着叶离,喘着粗气,歉意的笑:“抱歉,走太久了,我的身体太虚,没力气了。”
温千年的脸色比最初又苍白了一分。
叶离的身体素质很弱,可他走这段路,只是气息紊乱了一些,没有像温千年那么夸张,累的汗都出来了。
温千年的身体这么差,叶离突然理解他刚才为什么会说那番话。他一定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有清晰的认识,无奈之下,才会选择那样说。
“……休息一会吧。”叶离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没动。突然他想到什么,顿了顿,低声又补充一句:“我也累了,走不动。”
温千年身体半靠着玻璃墙,淡棕色的瞳孔看着叶离,突然勾唇道:“叶离,你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啊?”叶离攥紧衣角,身体有些僵硬,干巴巴的否认:“我一点不温柔,温柔这个词语不应该用来形容我……”
温柔的人的可以成为别人心里的光,照亮别人的人生,给予他们希望。小文哥哥才是温柔的人,他不是,他真是个胆小的爱哭鬼,永远成为不了别人心里的光。
他不配用这个形容词。
“不不不,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个温柔的人……”温千年一字一句地说:“刚才特意补一句‘你也累了’,是不想让我感到愧疚吧?”
叶离咬下唇,大脑停止了思考,说不出反驳的话,满脑子都在想,他居然看出来了。
温千年一副“果然”的神态,眉眼温柔:“我们刚见面,相处的时间加在一起还没超过一个小时,你就考虑到了我的感受……也许这其中有我这张脸的原因,但我想,你会这样做,本质还是因为你本身就是个温柔的人,否则哪里会想到这点?”
叶离依旧说不出来话来。温千年居然把这件事摊开说,叶离顿时觉得非常羞耻,耳垂红了。
他更用力攥衣角,张了张嘴,半晌,无力的反驳:“你想太多了,我是真的累了,才这样说,没别的意思。”
温千年微微一笑,没有跟叶离狡辩,他用叶离熟悉的小文哥哥的语调说:“看来,温柔跟傲娇这两个属性并不相冲,可以和平共处哦。”
叶离愣住,看着温千年,真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温千年真的不是小文哥哥吗?为什么,越跟他相处,他给的他的熟悉感越强烈?
“你真可爱啊。”温千年叹慰道:“如果表情没有那么冷,我会认为你就是我要找寻的弟弟……”
“弟弟?”叶离听见温千年有弟弟时,眼皮一颤,问他:“……你不是失忆了?”
温千年摸了下脑袋,点头:“我是失忆了,脑海里一片空白,除了记得名字外,只剩记住我似乎有个弟弟。他头发微卷,很爱笑,笑起来像灿烂的小太阳。可他似乎也很爱哭,是个小哭包……我只能记起这么多,我一直在找他。”
头发微卷,很爱笑也很爱哭……这不是小时候的他吗?温千年失忆了,小文哥哥那时一直说把他当弟弟看待……
叶离缓缓眨了眨眼睛,重新燃起了希望,不死心的轻声问温千年:“……你真的不是小文哥哥吗?”
温千年摇摇头:“我叫温千年,不叫小文,我不是你的小文哥哥。”
叶离眼里的光一点一点熄灭。
“你为什么还认为我是小文?你不是说,他已经变成天上的星星了吗?人死不能复生啊。”
“人死不能复生……”
是啊,人死不能复生,他到底在期望什么?
叶离低眸,脸上没有表情,却让人感觉他难过地在无声哭泣。
“是我妄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