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呢?邵宣也又转向单疾风。你可也敢发誓么?
苏折羽欲待抢着说点什么,单疾风已握刀微微一揖,道,苏折羽所言之事皆确,在下单疾风,亦以性命担保,同受此誓。
邵宣也那只因激动而略略抬起的右手放了下来。好,与你们的账日后再算。他看了看凌厉。我们走。
沉默。
邱广寒浑身好似没了力气,软软地坐在那里,只有眼泪冰冷地流淌出来,挂在脸上。拓跋孤听得两人声息远去,拉她道,好了,过去吧。邱广寒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这样算什么呢?她冷冷地道。你想挑拨他们与伊鸷堂动手,你又想试验单疾风的武功,你还想看看他们是不是关心我——你这一石三鸟的计划很好啊!而且你半分也没有觉得自己错了,半分良心上的愧疚也没有,是不是?反正报应都是你的两个手下担走了,明明是你的主意,却是他们在发毒誓,你觉得这样就事不关己了,是不是!?
拓跋孤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将她拎得站了起来,道,我告诉过你,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懂什么?
你又懂什么?邱广寒道。你只知利用别人,威胁别人,你如此自私,还觉得自己是对的!
拓跋孤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回到帐篷里,摔进了里间。邱广寒跳起来欲待说话,拓跋孤打断道,你今天晚上再说一个字,我就打你一巴掌,打到你不能说话为止!
邱广寒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咬紧了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拓跋孤甩下了帘子转身时,外间的苏折羽和单疾风都走了近来,苏折羽轻声道,主人也不要如此生气,邱姑娘不是有心顶撞您……
那一边单疾风也道,属下学艺不精,办事不力,愿受责罚。
拓跋孤看看单疾风,道,折羽,你给他包扎一下。
单疾风慌忙道了谢,站起身来跟苏折羽退到一边。
拓跋孤坐下,心下回想起适才打斗的情形来。
我竟会有这样的错觉,以为凌厉那一剑,真会杀死单疾风……
他抬头看了看单疾风。伤得倒不重,虽然是因为凌厉那动作太勉强,但他反应再慢半分,也决计逃不了活命——单家的刀法,重攻而轻守,这层危险尤甚——第一次在自己少主面前表现,单疾风恐怕很想跟邵宣也一较高下,所以始终不太理会凌厉的挑衅与威胁。不过——拓跋孤心道——邵宣也却也叫人失望得很。中原第一刀的刀法本来精妙盖世,他却玩弄了几分皮毛,竟还称霸了一方江湖,倒亏得单疾风看得起他了。也好,本来想用伊鸷堂来试试单疾风的斤两,现在用这两个人试了试,也还可以。伊鸷堂干脆就交给凌厉和邵宣也吧,看他们的样子,假若凌厉聪明一点,养好了身体再去,不是没有机会活着回来,毕竟伊鸷堂也已垮得差不多了。假若杀得了伊鸷妙,剩下的分堂也不足为虑。
再有最最难缠的一个问题——拓跋孤想着往身后的帘子瞧了瞧。广寒。我试探那两个人,难道不是为了你么?只可惜他们关心你的心思似乎是不假,保护你的本事却还不太够。我若真的如你所愿,让你回到他们身边去,实在还不能够放心。只是……眼下看来,青龙教虽然一再西退,但实力竟是不容小觑,单疾风这样的人必不在少数。此刻教内之人敌友不明,究竟哪些人心怀不轨亦不得而知,我此番回去,任何人都不能轻言信任,如此情境下,反保不得广寒的周全了,终须等到我肃清教内之后,才好让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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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邵宣也只觉凌厉越走越快,心下不禁有几分担忧,道,你去哪儿?先回客栈吧!
难道你不想给广寒报仇么?凌厉转过头来恶狠狠地道。你难道还能够回客栈去睡觉?
我当然要报仇,但是你现在——你旧伤也没好得太透,刚刚又受了新伤……
谁说我受了伤!凌厉大声地道。受伤的是方才那个人,不是我!
你还不承认么!邵宣也道。我们现在去伊鸷堂,也斗不过他们的。此刻平江分堂有多少人我很清楚!
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么?凌厉冷笑道。杀一个伊鸷妙根本不在话下!
但你现在这样的身体,我怕你根本出不了剑!凌厉,你听我说,你先回去休息。伊鸷妙还不知道我们已知晓此事,我去找她,她对我没有戒心,我一定能得手。
你胡说!你就算杀了她,如何出得了门?你不是告诉我,伊鸷堂所有的精英此刻已尽数聚在平江分堂了么?你要如何全身而退?
你难道不是一样……
我与你不同!凌厉说着,竟抽出剑来,你不要拦着我,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话语未竟,只见他身体一倾,往前扑倒,竟是又咳嗽起来。邵宣也只有摇头,道,你还是不要多说了,我送你回客栈。
他刚刚触到凌厉的手臂,胸口一麻,竟已被凌厉手指戳中,来不及大惊,凌厉已经站了起来。
换作别的时候,我当然不会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去冒险,但你应该知道广寒对我意味着什么,我实在等不到明天!从来只有她为我受苦,她救我、帮我,我却什么也做不了,以至让她受牵连被害。如果我连为她报仇都做不到,那倒不如也陪她去了!
邵宣也只见他一转身,人影在夜色中跑得愈来愈远,身体却酸麻了,全然用不出力气来,只得留在原地,一动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