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烟雲一下子坐到水五子脚踏车的车后座上,乱七八糟说了一通后,不由分说,押着他上车子,就走。
“小雲,你真的没谈恋爱?”水五子又一遍问她,刚刚她只说不让自己再说卓氏,可是,却没回答自己的问题。
“肯定没有!”终烟雲昂着头回他。
“哦。这样就好……”水五子脸上蓦地升起一片红云,小雲没有谈恋爱,那是不是证明自己还有机会?
脚踏车走起,往他们生活在这个城市最北边的那片低矮的阁楼而去。
听爸爸说,这里虽然很破旧,但是百年来,这里是最兴旺人家的聚集地,而且他们终家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他们的祖父就是在这个阁楼生存着的,而且哪怕是最艰难的创业,也是在这里起来的。
谁也不能说终家是贫户,终烟雲叹息一声,但到底是生活在最底层。
父亲曾经营着一个风生水起的公司,那时她还不懂事,记忆没有深植脑海。
就在公司大把盈利时,他倒下了,软骨症,然后公司渐渐没落。母亲心脏却不好,成年的吃药,听说要做心脏移植手术她才能彻底康复,她心里是想拿那五十万先给妈妈做手术的,可是现在她又不敢碰那张支票上的钱了,想到在孤儿院的弟妹……终烟雲不由地叹了口气!
刚到了昌顺街,周围一片黑漆漆地,水五子听到终烟雲的叹息,他“小雲怎么了,是不是最近比较紧张?我业余时间在打工,你的生活由我负担该不成问题的……”
“水五子哥……”她打断他,她绝不能依靠他生活,所以她偷偷地掇了学,“我们有吃的,妈妈的药也够,钱也有,你先考虑毕业找份好工作再说吧。”
水五子之所以叫水五子,并不是排行老五。
是因为他有一双并不识几个大字的父母,本来父母希望他男儿武行而状元,结果一家人看着刚出生的娃却不会写“武”字,只好在出生证上填了个稀松平常的“五”,结果就成了现在的水五子。水五子也争气,考上了名牌大学,丝毫不落人后。
他的后背挺拔而结实,有着少年人向成熟过渡的韵致香气,轻轻地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终烟雲满足一笑,水五子哥也差不多算是她的青梅笔竹马吧,因为水五子的爸爸曾跟着自己父亲做过工,所以自从家里没落后,他们一家人主动承担起自己家的经济,终烟雲却始终感到过意不去。
水五子的背僵了僵,长腿支住
车身停下来,“小雲,你今天怎么了?”
终烟雲挪着身子下了车,侧脸看他飞扬的眉宇皱起好看的弧度闪着丝丝不解,他下颌线条紧绷,沉静而温润的眸子一点一点暗黑下来。
“水五子哥,”终烟雲自顾自地朝前走,“我长大了,爸爸妈妈的医疗费其实烟雲有能力承担的……”
“那你的弟弟妹妹呢,你才十九岁,怎么承担?”
“其实我已经不止十九岁了,”女孩噘着嘴撒娇的意味很浓,“我已经是个大人了,我成年了,有身份证了,所以……”
“所以怎样?”男孩放下车子上前一低头将渐渐柔软下来的下巴磕到女孩的头顶,声音变得温和,“所以你想自力更生吗!”
“不行吗?”她猛地抬头,不顾他好看下巴被她撞得生疼,杏眼闪着期待,薄唇苍白却努力抿着希求他的认同。
“……是,可以的!”水五子失败地点了点头,为什么他每次偏偏抵抗不了她这种水汪汪的无辜而期待的表情。
“嗯!”薄唇抿得更紧,女孩用力扯出个微笑,她就知道水五子哥会答应。
今天的昌顺街与以往不同?
这是两个人到了这里之后第一个感觉,以往每天晚上昌顺街都是黑乎乎的,破旧得连个路灯也没有,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终烟雲每次走到这里,都要把包里的小电筒拿出来,才敢继续往家走。
可是今天,终烟雲发现,这里一点儿都不黑乎乎的,反而很亮,就好像大白天一样,灯火通明的。尤其是还人声鼎沸地,好像这里突然变成了大集市。终烟雲伸着脑袋看了看,耳朵里分明听到了一群人呜压呜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