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赔,先前公子赢的那一百两也该算数吧!哪有人这样,好处都你拿,我们却被你当冤大头……”
“就是、就是,以后不上这儿来了……”
所有的赌客你一言、我一语的,全在帮衬着安无肆,马老大是气得咬牙切齿,无奈又不敢得罪他的众财神们,一股闷气只得暗暗吞下,“服、服……哪敢不服……”
当安无肆和全关关步出赌坊大门时,偿清了全关关和庄连所欠下的债,小布袋里还有一百多两的银子。
“这位公子,实在太感谢你了,你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真是没齿难忘……”庄连涎着笑跟了出来,他是走了什么好运道,会遇上这两个贵人唷!
全关关将装着银两的小布袋递给他,庄连不敢置信地瞠大眼,安无肆见状只是摇摇头,看来刚刚那一阵忙是白搅和了。
“庄大叔,这些银两你拿去,将田地赎回来,好好的跟大婶营生,别再耽溺在这种地方啦,破财伤身,没好处的。”
庄连喜不自胜的咚一声跪下来,不住地磕头,也不管这街头人潮熙来攘往的,他这样子有多难看。“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全关关忙将他扶起,要谢她用说的就好,这点钱财反正也是不义之财,他犯不着像她施了多大的恩惠似的。“甭啦甭啦,我又不是庙里的菩萨……”她咕哝道,原来宫外人也是那么爱向人下跪呢!
“走吧!”安无肆扶着她的肩打算离开,希望这人好自为之,别辜负了郡主一番心意才好。
不过依他阅人无数所见,大概很难。
全关关侧头看了看他搭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他整个臂膀部环住她,让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娇小,一种安心的感觉油然而生……眸,她在想什么,搭个肩膀而已,哪来那么多感觉。
除了这种有点怪怪的感觉外,她倒不觉有什么不妥,尽管他是太监,这举动是逾越了。
发现她的视线,一时忘情的安无肆尴尬地松开手一笑,“小的冒犯了,郡主大人有大量,别跟小的计较。”
没想到她却反搭了回去,“嗟,有什么关系,出门在外,别喊什么郡不郡主的,就以兄弟相称可好?”小肆子怎么这么高呀,她得跟起脚尖,手才勉强构得上他的肩。
“这样好吗?”虽说隐藏身份的确会方便些。
“有什么不好的,就这么办。”她才不在乎这些,江湖儿女五湖四海的,在外混就要放开心胸。
才出了宫廷多久,她竟也生起如此豪情来了。
他笑着,觉得现在的她看来憨甜得可爱,目光又舍不得从她身上离开了。
“对了,我都忘了问你,当太监的都像你这么有钱吗?身上随随便便就带着三百两银子?”
他当然装傻含糊其词,“公帑啦……买宫里伙食用度……”
随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还在马上从赌坊外头的庄连捧着银子,本想往回家的路上踏去,可才一举起脚,众人吆喝、庄家喊定的声音从门帘内传出,一句比一句大声,一句比一句叫他心痒难耐,他走了一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赌坊,心中有两股拉扯的力量越来越大……
再去玩一把吧!搞不好那两位公子的好运有沾到他身上,把把胜庄家呢!
不好吧!答应了两位公子说这辈子不再踏进赌坊一步的,若他自毁誓言,怎对得起两位恩人?犹豫了好半晌,终于在马老大不经意看到他之时,热情地把他招呼进去,心里的这场拉锯才告结束。
“我本来还不信你呢,小肆子,结果还真的被你说对了。”全关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信、有些生气,还有对安无肆的佩服。
安无肆摇摇头,“像那种沉迷赌海的人,要他们回头是岸,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容易的话,也就不会搞到要卖田卖妻的地步。
一走过街角,他突然将她拉住,两人籍着一家费吃食的摊贩为掩护,偷觑着庄连的动静,而结果,果然不出安无肆所料,全关关失望不已。
“那我还把那一百多两银子给他,这下不是助纣为虐了吗?”
他安慰着她,“算了,就当学了次乖,下次知道好人不要随便当,识错了人,反会帮了倒忙。”如此一来可便宜了马老大,损失的银两现下看来又可以赚回去了。
“真想不到那庄大叔会这样,明明就是看起来很老实的人呀!”
“这种人多是毁在一个贪念上,老想着自己不可能老是这么衰,把把手气不好,殊不知赢回一把前可要先败去多少银子。你没注意他的眼神,原本无神涣散,在进了赌坊看到骰子时,两只眼睛都亮了,这种人狗改不了吃屎,不受点严重些的教训让他永生难忘,是不会死心的。”
她能体会那种感觉,方才在赌坊里,她不也就是这样觉得才会输到没钱的?
当银两都输光的刹那她吓到了,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和沮丧让她很难受,先前偶然赢了钱的快感全没了,她不想再经历这样的感觉,心想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赌了吧!
“小肆子,”她转头认真地看着他,“真看不出来你一个小小太监,也能有这番见识。”
他轻敲了下她的头,“要叫肆哥,刚刚不是有人才要我叫她关弟吗?”
“哼!”全关关抚着自己的头,虽然并不痛。她龇牙咧嘴地威胁着,“给你点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着,回宫里看我怎么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