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他?
换好这衣服后,郡主颌着他来到院子,他显得有些局促尴尬,手脚都不知要放哪,真怕自己这模样被人看到。
他全身白得活像戴孝中哭爹喊娘的孝子,尤其是头上那顶可笑的帽子,尖得跟什么似,总之他现在的样子是荒唐得可以。
“嗯,紫嫣不愧是紫嫣,用纸做的衣裳也能裁得这么漂亮。”全关关绕着他打量,嘴里不住赞叹着自个丫环的巧手,“我这件纸蓑衣,看来倒不输那些毛皮大氅哩,既实用又美观大方。”
“哪有?”安无肆闻言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他两只眼睛用力瞪也看不出,这件稀奇古怪的玩意哪里实用又美观大方了。他扯扯身上的纸片,很想赶快脱下,“硬邦邦的,穿起来难受死了。”奇怪,普通的纸有这么硬吗?
“嘿嘿,这纸会硬可是因为添加了我的独门秘方唷!”她得意扬扬地道。
“独门秘方?”什么意思?
“唉,别急嘛,等会你就知道了。”
全关关俏皮的对他眨一眨眼,突然展现的娇俏风情让安无肆有些恍神了。他摇摇头,要自己清醒点。
啐,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想自己十六岁开始和人家做生意,到现在妓院花馆不知去过几家了,那些个叔叔伯伯级的大商巨贾,老爱带着自己上那玩,说是要给他长见识,以为他少年即少不经事,喝了几杯黄汤、左拥一个右抱一个就会昏了头,价码可以随便他们喊。
殊不知被女人迷昏头的人才是他们,一个个沉醉温柔乡,任他搓圆捏扁还豪爽的说:“好买卖!真便宜!”买卖契约看也不看大印就按下,待酒醒,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他不是那种会占人家便宜的人,做生意不讲求公道,那他何以在商界立足。只不过要是有人想叫他吃亏,他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绝不叫人讨去一点好处。
他什么都吃,就吃亏这东西咽不下。
窑子里的姑娘没见过百来个也看过数十个有,环肥燕瘦,清婉、冶艳型的姑娘他都碰过,好几家妓院的花魁都跟他有一腿,花丛间浪荡久了,再美的女子如何魅惑也入不了他的眼,早练就过人的自制力,怎么这会郡主才使个眼色,他就如此心荡神驰,魂都像被勾了去似……
“哗——”
发生什么事?下雨了吗?怎么他全身都湿透了?
连忙拨开因湿透而塌下来的尖帽,安无肆抬头看看天。
晴空万里,白云点点,日头还挺刺眼的呢,哪有半点乌云罩顶的影子?
“哎呀,又失败了。”在他身后的全关关捧着个空盆子,盆子边还有些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闪出耀眼光芒。
“郡主……”安无肆咬牙切齿地从齿缝中迸出这一唤,刚刚的心动,被这盆水一拨,浇得一丁点也不剩。
她并不理会他铁青的脸色,径自走到他面前来戳戳他身上黏糊的纸片。这件纸蓑衣可花了她大半个月的心血呢,好不容易才命人买到一种稀有树漆,又费了番工夫将树漆糊到纸上,最后再由紫嫣一针一线的做成,怎么才一眨眼,半个月的努力全化为乌有?
百宝书上说,这种树漆涂过的纸不怕水,原始的构想是若有重要密困,可用此种特制的纸书写,她见了突发奇想,要是这种纸能穿在身上,那下雨天的时候不就可以不用撑伞了吗?
她越想越兴奋,这可是她第一次没有按图索骥地做出一样宝贝来呢,可谁知这纸蓑衣这么不耐用,一盆水而已就报销了。
殊不知笑愚痴老先生,当初就是见了纸伞上了桐油能防水,才动此一念。全关关此举,无异乎换汤不换药,根本称不上什么伟大的发明。
而且,还是失败的发明。
“怎么会这样呢……会不会是我水一下子泼得太多啦?对,一定是这样,我再试试,下一回一定会成功……”全关关喃喃自语地检讨这项试验为何不成功,想着下一次千万不可以太急躁,要一点点水、一点点水的试,下雨也没下得这么又急又猛的,下那么大的雨,她也不会想出门了。
不过她的“下一次”通常结局皆是不了了之,因为她大小姐的心思很快就会被旁的东西给吸引走,百宝书里还有很多玩意没试过呢。
可安无肆并不清楚她有这样的特性,他一听到她说“下一回”,脸色更是难看,“下一回打死我我也不会再穿上这东西。”
全关关这时的注意力已从那件纸蓑衣转移到穿它的人身上,纸蓑衣吸了水后,颜色变得有些透明,贴附在人身上,身体肌理是显得若隐若现。她好奇的更加用力戳了戳安无肆结实的胸膛。
“太监哪里有和我们一样……”她咕哝一句。
“你说什么?”什么东西一样?
“就是紫嫣说你们太监差不多和我们女人一样,可是哪有,你这里……”她露出疑惑的眼神,“硬硬的,和我们根本不一样。”
她在说什么呀!这是一个大家闺秀所该说的话吗?呃……虽然郡主的行径本就没一个闺秀样,但像这样摸着一个男人的胸膛,也太过荒唐逾越了。
尽管对方是个太监,但该死的是,他可是一个六根不清净的假太监呀,
“郡主,男女授受不亲,你……还是快住手吧!”天,她怎么越摸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