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阑还未答话,门外便传来嘎乌的询问声:“二位商量好了么?”
呵,听不见房里的动静,便是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及了么?
“嘎乌寨主请进吧。”青芜中的蛊还未解,林夜阑不能明里与嘎乌撕破脸皮,只得暂时顺着他的意思走。
嘎乌得了话,迫不及待地推门进来。看到林夜阑与桑老头意味深长的眼神,以为二人是觉得他催促得急这件事不合礼数,搓着手,讷讷:“嘎乌也是太担心小女的病情了,还请二位原谅嘎乌的失礼。”
“呵呵,老夫也有个与寨主女儿一般大的孙女儿,可以理解寨主的心思。”桑老头普普通通一句话,便将与他差不多岁数的嘎乌降了一个辈分。
嘎乌明知桑老头出言不善,心里气得吐血,表面上却只能咬碎牙和着血往肚里吞。
“那我们就开始吧?”嘎乌乐呵呵地赔着笑,眼神里的冰冷已不去刻意掩饰了。
这个老匹夫事后八成要翻脸夺宝,林夜阑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若是治好嘎乌的女儿后,嘎乌仍不肯为青芜解蛊,他必定会将他抓起来,即使用尽世上最残酷的刑罚,也得让他松口。
“那就请嘎乌寨主准备解蛊的事宜了。”林夜阑装作未看见嘎乌锐利的眼神。
“自然,自然,那么,先请桑老前辈出去吧。”嘎乌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桑老头看了嘎乌一眼,转身出去了。该交代的已经交代好,他再留在此处已没有任何意义了。
嘎乌来到被帷幔遮住的角落,将那些轻纱一一掀开,挂起,露出一张木床,木床上是一个摊着四肢躺着的人形。
林夜阑呼吸一窒。他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居然一点未察觉出房内还有别人。而且桑老头也未告诉他这件事,若这人便是桑老头他们看到过的病人,桑老头必定会告诉他。
由此可见,这个人应该是桑老头他们走后才被移过来的。
明白嘎乌狡兔三窟的个性,林夜阑也不以为怪,一步步走到床榻边,看到那个几如纸薄的瘦削人影后,却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失声惊呼:“南迦?”
“夜阑公子认识小女?”嘎乌的眼里满是疑惑:“可是,小女却并不叫这个名字。”
林夜阑已经从震惊的状态中回过神来,再仔细看床榻上的人——
是了,是了,南迦在千里之外的病榻上昏迷不醒,又怎会出现在这个闻所未闻的苗寨中,况且南迦是金发,面前的这个女子是黑发,又怎会是同一人。
“抱歉,令爱长得与我一位朋友有些相似,应该是我认错了人。”林夜阑回。
只是,面前的美人儿眉如远黛,鼻梁高耸,檀口微微,五官如此相似,这个女子与南迦真的没有任何牵扯么?
林夜阑是不信的。
桑老头与盗圣说病人浑身肿胀青碧,面前的女子却神色如常。不知是一开始嘎乌给桑老头他们看的是假病人,还是这女子根本就是短短一炷香时间内变成这样的。
然而这些只能等面前这个女子苏醒过来再问。
没时间胡思乱想了,嘎乌已经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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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蛊神降临
林夜阑刚及将病人拉起来,固定成盘坐的姿势,与其掌心相对,嘎乌便已取出了一把寸许长的银针,在牛油制的蜡烛上淬了,针施得飞快。
林夜阑只道嘎乌性格冷厉,却不曾想他的针术也是一绝。
江湖人,穴位本就属于基本修习的范畴,转眼间,嘎乌手里的银针便将病榻上的女子的周身大穴封闭起来,分毫不差,甚至包括一部分死穴,只是刺入得比较浅,想来是为了阻止蛊毒继续在血脉中扩散。
兵行险着啊,这个嘎乌还真敢。林夜阑心下暗叹。
待得嘎乌手里的一套银针施完,那个女子的周身便只剩下近心一块还得完好,包括脸部在内的其他部位已被戳得如同刺猬一般。
嘎乌的额头上逐渐现出了一层薄汗。
异变发生在顷刻间。
似是得了什么指令般,刺入的银针一瞬间全部动了起来。林夜阑以为是嘎乌动的手脚,却发现嘎乌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银针的尾部也并未见任何丝线。
定睛一看,便可看见那女子的皮肤下,或者说每个被银针刺入的地方,都似有尾部被银针钉住的虫子在皮肤下扭转挣扎一般,起了肉眼可见的鼓动。
其他地方被衣裳遮着,无法看见,脸部与手部却是暴露在外。
只见一线线青碧缓缓流淌起来,然而只局限在银针周围,越往外便越浅。
许是不甘心就此被钉住,那些青碧极力挣扎,流淌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欢,就在它们快要相衔在一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