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是座四季如春的旅游小城,生活节奏缓慢,舒适宜居。
节奏一慢,时间似乎也慢了下来。迟清赫静静地站在他外公坟前,想起了六岁那年撞见过的灵异事件。
他看着碑上熟悉的照片,男人儒雅周正,微微笑着,不知道是不是黑白造成的错觉,沧桑的眼神里流露出凄凉与孤独。
“清赫。”
听到父亲的声音,迟清赫才反应自己光顾着回忆童年,在外公墓前站了太久。
许是回了外公的旧宅,他昨晚又做噩梦了,梦见面目狰狞的吸血鬼在疯狂撕咬着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害怕想跑时,双眼忽地被蒙住,耳边响起轻轻一声“嘘”,是外公在叮嘱他不能看,告诉他只是一场梦。
见儿子没什么异样,迟鸿道:“你妈身体有点不舒服,直接回去吧。”
昨天下午刚到,今天一早就要回去,以前迟清赫不会多想,但今年不一样,他记起莱恩提到过的半血。
西城那三起恶性案件或许是半血所为,那么血族的出现或许也和案件有关。而自己童年撞见的灵异事件,应该不是梦。
“爸,我外公他真是意外走的吗?”
迟鸿脸色微变,而后长叹一声:“是啊,一晃十年了,你外公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来看看他也好。”
迟清赫目光停在墓碑上,他外公走的时候不过五十九,一生并不漫长,寥寥几笔全浓缩在了墓志铭里。
人的一生如此短暂,百年后,谁还记得世上曾有个男人叫林文书,大过年的跑去登山,却意外坠崖离世。
他自己也一样,不会被谁记得。荣泽那个笨鬼嘴上说着“很快”,可能已经忘了他,找到了新的供血者。
“这话别在你妈面前问起,回头又得伤心。好了,别打扰你外公,他喜欢清静。”迟鸿拍了下儿子的背。
进屋后见母亲没什么精神,迟清赫不放心,拿走桌上的车钥匙先去开车。
他外公的旧宅在乡下,独门独户,周边没有邻居,门前是一大池塘,院子后头是荒废的田地,车就停在后院。
把车开出来,迟清赫不经意一瞥,注意到池塘边的杂草从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看着像垃圾又像动物。
回想昨夜听到的怪动静和尖锐的猫叫,他下车过去,越靠近越确定不是垃圾,等拨开杂草看清楚后,惊住了。
黑乎乎的东西是一只被吸干了血的黑猫,猫的体型不大,脖子几乎断裂,呈扭曲姿态,死状狰狞诡异。
空气中没有腐味,迟清赫预感不详,慢慢蹲下去,伸手将干瘪的猫尸体翻了个面,果然,猫脖子的另一侧有血俩窟窿眼儿。
真的不是梦,南城也有吸血鬼的存在,又或是半血。
“阿赫,出发了!”
来不及多想,迟清赫掏出兜里的手机迅速拍了两张照,起身用杂草掩盖住猫的尸体。
他佯装无事地回了车上,特意坐到后排,靠着椅背说:“爸,我昨晚没睡好,你开吧。”
事实上也没睡好,自荣泽离开后,迟清赫每晚都在失眠,枕边空空的睡不踏实,一闭眼荣泽就在他脑子里抹眼泪,可怜巴巴的。
得知儿子没睡好,林佩心疼,她自己昨晚也没睡好,无奈感慨:“没过来时总想过来看看,一过来又……”
“大过年的,不说这个了。”迟鸿及时打断妻子,笑着调侃老丈杆子今年图清静,过两年再来看老人家。
“妈,又什么?”迟清赫问。
“就是想你外公了,”林佩笑,“想起上学那会儿在这里过的暑假,你外公能着呢,养了好多鸡鸭,还种西瓜。”
迟清赫对此有印象,他童年的大部分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直到他十二岁那年的春节后,外公一走,这栋老宅便荒废没了人气,只等他爸每年过来打扫一回。
他打开手机相册,放大照片观察猫脖子上的俩血窟窿眼儿,发现与荣泽咬下的伤口不太一样,猜测是半血。
可如果真是半血所为,昨晚却没伤人,只是咬死了一只猫,和西城的案件好像没什么关系,还是说半血也分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