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样子不太好,”看着楚河苍白的脸,玄漓直接指出,“营养不良,我知道你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不过,倒是比我预期的要长的多。”
那天无意中见到楚河,他便看出了他的隐疾,顾及楚河的颜面,玄漓并没有明确指出,他知道,楚河用不了多久就会去医疗之所求助的,不过在那之前,他先来了。
因为他没有等到楚河。
他比他想象的要坚强许多。
玄漓这么一说,楚河倒是有些哑口无言,原来那日玄漓便看出了他的情况,他没说出来来,恐怕是碍于迪希亚在场,楚河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古板,恪守成规的玄漓居然也懂得人情世故,懂得顾及别人的感受。
和他那拒人千里的感觉并不符合。
“我们去床上。”
暗自评论间,楚河突然听到玄漓这样说,他着实愣了下,楚河自然知道玄漓不是在邀请他,不过那玄漓一脸正色的表情,再配上他那种禁欲的感觉,让人想不误会都难……
如果不是清楚他的为人,一定会被误以为他在欲擒故纵。
尴尬的咳了两声,如果玄漓知道他在宵想他,怕是会挥了袖子直接走人吧。
搞不好还会揍人。
玄漓给他这种感觉,楚河不知道他对别人是否也是这样,如果仍旧如此,那玄漓本身无意流露的吸引力恐怕会招来不少麻烦……
这样的玄满让楚河感觉到了一点轻松,至少他不会再觉得他高深莫测,带着无法察觉的危险。
楚河乖乖的爬上了床,按玄漓的指示,倚靠着枕头半躺着,他的手微微搭在小腹上,这是自从肚子有了变化后养成的习惯,一躺下,手自然的就放上了……
这个姿势让法袍自然的垂落在身体两侧,将突起的肚子形状准确的描绘出来……
楚河有点尴尬,他想遮,却听到玄漓从容的声音,他并没有看他的肚子,而是注视着楚河显得有些不自然的脸。
“头晕,乏力,肚子是不是还有些坠胀感?”
想了想,楚河如实点头了。
“如果你想保住这个孩子的话,就不要太操劳,也不要有太多压力,保持心情畅快,而且,明天去我那里拿药。”看到楚河的瞳孔瞬间放大,玄漓没有觉得内疚或是不自然,以一个医者的角度来说,对病人担诚一切是他应尽的义务,“我是猜测你今日也许会回来,所以来碰碰运气,我没带东西来,也没什么准备,如果你觉得不方便的话,我来这里也可以。”
楚河的状态本来就不好,再加上听到玄漓的话脸色更是如死灰一般,他的脑子轰轰作响,玄漓后面的话他基本没听进去,那一句‘如果想保住这个孩子的话’一直在他脑子里回荡着,让他的头又开始隐隐发疼……
“太紧张对孩子不好。”看出楚河的不安,玄漓冷硬的说,他的声音冷冷请请的,没有掺杂太多感情,在这种情况下很有安神作用,那没有感情,似在质问的语气让楚河动荡的心平静不少,着他恢复一切,玄漓才继续说——
“我只是说如果,毕竟你的身体与……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玄漓想说,与女人不太一样,不过话到嘴边,又临时做了小小改动。
“火卵虽然可以让男人怀孕,但这只是一个渠道,并不是说怀上了就可以顺利生下来,这其中的过程,包括最后把孩子生下来都要万分小心,我说过了,你的营养不良,如果持续下去,那孩子迟早会没有。”玄漓不是多话之人,他只是让楚河明白现在的处境。
对于楚河的事情,他听那些来治疗的士兵们谈起过,他们对楚河的印象很好,玄漓一直想见见这个人,如今见到了,他倒是没觉得楚河有什么不同,没有好感,不过称不上讨厌就是了。
不过看他紧张孩子的样子,鲜少评价他人的玄漓倒是觉得楚河人还不错。
“你……”玄漓的意思他明白了,楚河又安静了很长时间才开口,他看着肚子,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他不想让玄漓看穿他此刻的心情,他在刻意遮挡着,有些难以启齿的问,“你难道不觉得男人怀孕……是件很恶心的事情吗……”
楚河停了很长时间才把话说完,青凛他们告诉他不必去在意别人的眼光,但楚河做不到,每每想到之后肚子大起来,大家盯着他像看怪物一样的表情后,他就觉得如芒刺在背,不得安生。
“我知道火卵的事情,能让男人怀孕的,也只有火卵。”玄漓答非所问,楚河也没勇气再问一次,不过,紧接着,玄漓便给出了答案,他没有想到的答案,“我是医者,了解任何药物,不论是自然生长出的,还是炼金师炼制出的,因为我要为病人选择最合适的药物,精通药理,是我必须做的。所以对火卵,我自然也是清楚的,它的用法,使用后的反应,及效果,虽然大陆上已经没有火卵的存在,但是我还是认真的研究过。”
玄漓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腿轻叠,他将十指交叉的手放在大腿上,很自然也很随意,不见拘谨。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的火卵,但历史卷轴上的记载是将火卵全部销毁。”
“这是最后一颗火卵,一直封印在兽族……”楚河觉得他有必要做这个解释,若被误以为有人重新炼制出火卵,恐怕又会造成恐慌。
玄漓点点头,表示他清楚了,然后便继续道,“我很佩服你,不是客套,而是发自内心,正因为了解火卵的习性,所以我才这么说。能让一个男人舍弃尊严,甘心为其怀孕生子,这证明,那个男人很爱这孩子的父亲,愿意为他牺牲一切,甚至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楚河震惊了,一瞬间面前那不太容易亲近的医者让他感觉十分复杂,有感动,还有感谢。
很多话哽在喉间,楚河想和这个很平静的男人说些什么,可最后他只是淡淡的道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