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了难保意见不齐,但是既然老大决定了,大家跟着便是,马三条让张宗昌上车,那么买单的便是张作霖,对他们来说也便就是公款吃喝,不吃白不吃,何况张作霖土匪及剿匪出身,这点小钱还不是毛毛雨。
瑞仙楼灯光明亮,个子矮小的日本大茶壶(龟公)提着红灯笼在前面领着路,冯玉祥和张宗昌像两个威武的巨灵神落在后面护着。
马三条和大茶壶一路叽里呱啦说着其他四人听不懂的日本话,大茶壶不断点头哈腰,他们步入主楼。
标准的日式妓院大堂,竟然有足球场这么大,光洁的地板,要求进门便要脱鞋。虽然现在时候还早,但四周已经三三两两坐着日本浪人,怀里搂着女子不断调笑,风光旖旎。
对着大门坐着一排女子,里面掺杂着三、四个金发碧眼、身材丰硕的白人姑娘,每个人身前都放着一桌日式酒食,这些等待客人挑选的是地位稍高的妓女。
大堂的两边还模仿吉原搁了两块栅栏,里面堆着人数众多、各种肤色的女子,以供客人挑选,这些妓女的地位偏低。
“这也太简陋了,就这么一张小酒凳,完全没有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宋胖子一副文人骚客的风范,就差了一把折扇,说道。
“名不符实,没情调,没情调。”虽然干这种事情各种不顺,不过冯玉祥对这种生活的品质还是有所追求的,嘟囔道。
“这里只是众乐乐的地方,一会中间有精彩表演。”大茶壶领了一个汉语流利的老鸨来招待他们,说道:“五位英雄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这里各种档次,各种各国特色,应有尽有。”
冯玉祥衣服朴素、陈真一身普通装束还顶着一个阴阳头、宋胖子穿的不知道是长褂还是军装皱得不成样子、张宗昌一身军装明显是买单的副官模样,传说穿西装的就是大爷,现在西装笔挺的只有一个马三条,还带着个礼帽,何况还有一点小帅,老鸨便围着马三条不停地转。
“老鸨,你这里是开打大门做生意的么?为啥那些日本男人都用敌意的眼睛盯着我们呢?”宋胖子说道,心下惴惴然。
“那都是嫉妒的眼光,别管他们!我们既高又帅,又有钱!”张宗昌抢着说道,祈祷千万别闹事的心思完全流露于表。
“给这位先生来个最好的服务,一定要最漂亮姑娘!”马三条说道,一副深谙其道的模样:“另外给我们四个人来个高级雅间,要最好的艺伎来表演。”
老鸨郑重地再抛了一个媚眼,问道:“太夫容貌最顶尖!公子,确定不?”
“不就一点钱么,只要漂亮就行!”张宗昌将银票亮了亮,问道:“太夫又是什么?”
“太夫就是花魁!”老鸨一把抢过银票,喜滋滋地说道。
冯玉祥很满意,开心地跟着大茶壶去了二楼一个幽静的单间。
马三条四人却被领着在走廊里绕啊绕,不知道走了多少路,感觉就像个迷宫似的,没想到看个艺伎表扬,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
经过一个富丽堂皇的小开间,突然一把扇子伸了出来在马三条的肩膀,轻轻敲了一下。
“有刺客!”宋胖子这次反应最快,跳进走廊边上的矮树丛,并迅速躲在一根大柱子后面,露出半边脸偷看。
张宗昌赶紧去拔枪,却发现越是慌乱越是拔不出来。
陈真肩膀一耸,顶起那拿扇的手,跟着一拳打碎了这看起来有点历史的纸扇;而马三条在扇子碰到时,已经向前一跃,顺势拔出枪,转头枪指后方。
“马三条,几个月不见,警惕性提高不少!”
一个俊朗的身形,从房间里从容现了出来,此人看上去和马三条的年龄相差不大,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衫,衣服仅袖口绣着雅致的白兰花,做工面料相当的考究,如果不是扇面被毁,此时一抖,再扇两扇,那便是一位万花丛中过的翩翩佳公子。
年轻人继续念道:“洞庭有归客,潇湘逢故人。”说不出潇洒飘逸。
门里坐着两位精气十足的中年汉子,均是帮会穿着,神情平稳。
马三条掀开西装,将手枪插回腋下枪套中,淡淡地说:“是你!”接着转身就让老鸨继续带路前行,一副陌生人的样子。
这年轻人立即挤过陈真,拉住马三条的衣服,说道:“相逢便是缘分到了,好友相见不是得喝上一杯?何况我还是你的债主。”也不管马三条意愿,直接就往屋子里拉。
“债主?”马三条很不屑。
“你手下打烂了我传自乾隆爷的扇子,你不打算赔钱?”年轻人转身对两个中年汉子说道:“你们陪这三位官爷喝两杯,我同三条有要事要私下谈谈。”
张宗昌向不声不响、当别人看不见、悄悄走回的宋胖子问道:“宋大人,你认得这个人是谁吗?”
“他就是誉满青楼的天津青帮堂主袁克文。”宋胖子小声说道。
“整天混青楼的人还能当堂主!”张宗昌十分惊讶,说话声音大了一点。
“这是我们新任帮主,这位大个子朋友,你消息闭塞了。”一个中年汉子淡淡说道。
“还有个不怎么重要的信息,不是我说,他老爸是袁世凯。”陈真说道。
莫非别人说,他老爸便就可以不是袁世凯?
袁克文,又称寒云,天生聪慧、性格豪放,爱交朋友,精通书法绘画,喜好诗词歌赋,不过由于袁世凯的偏爱,同时也造就了他的挥霍、任性、骄奢的花花公子性格。几年前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练兵,安排年幼袁克文成为“青帮“帮主关门弟子,当上了“大字辈“的“老头子“,现在竟然还成为了帮主。
“我忘了,凡是有青楼的地方便有袁寒云。没想到今天竟是飞蛾扑火,自己送上门了。”马三条微微挣扎,并没特别用力,边冷语道:“你老爹现在只是一介草民,凭什么我一个堂堂二品大员要理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