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陈大少爷登时打了个十分做作的饭嗝,表示自己多云转晴,“吃包菜吗朋友。”
“……干嘛?这包菜里有虫是不是。”
陈非寒有个特点,他周围的人都知道,因为太明显了。但凡是他在意的人或事,尽管有大大的不开心,用小小的开心就能秒速破冰。
所以尹知温穿着睡衣从厕所出来时,看见的就是叼着串串画画的陈非寒。
不仅翘着凳子,还他娘哼歌。
“去洗澡,”他皱着眉说,“穿一件短袖在这儿浪什么。”
“哦,”陈非寒别过脸,毫无痕迹地闪开视线,“你们都别往我画上蹭油啊。”
“嘁,”张胖从手机里施舍般地抬了个头,“稀罕。”
尹知温现在看不得张先越,一看见他就想揍一顿。本来寝室里很清静,表白这事都没人提,就他,就他!一直瞎嚷嚷。
“画的啥啊?黑不溜秋的。”张胖子抬起身子瞟了一眼,尹老狗心里气不过,一直脚往旁边的凳子腿一扫,硬生生让人家摔了个狗大爬。
让你嘴巴多。
“我日!”
尹知温满意地拿起画看了看,毫无人性地对地上的胖子说:“你该换凳子了,看见没,凳子腿都被你那体重压坏了。”
要是凳子会说话,这会儿真想跑到最高人民法院喊个冤。
陈非寒买过新手用的固体水彩,颜色不多,方便携带。因为盒子里送的笔太跑水,他每次又忘记带笔回来,只好放在抽屉里积灰。
其实今晚的夜色并不好看,没有什么星星,像块大抹布。他左右不知道画什么,只好描了个校走廊,拿水彩上色来打发时间。
可尹知温心虚啊。他只是看一眼,憋下去的胡思乱想又开始生根发芽了。
今天夜里他应该是失了眠,但又觉得确实有在睡。可能是梦得乱七八糟,导致自己记得过于清晰,就好像睁着眼在想事情一样。
隔天早上一起,他脑子里立马出现了艺体馆五楼的样子。一个男生呼哧呼哧地跟三花猫对峙,他一会儿扯一下猫须,一会儿摸一下猫肚子,完了还附送三花猫两巴掌:“咋?看见没,两脚兽就是比你牛逼。”
那三花猫气得啊,一声叫得比一声高,后一个音节比前一个高八度。眼看男生还要手欠,从不做正义使者的自己突然出声道:“别逗他,来吃饭。”
“嚯,你谁啊,”那男生说,“我和三花才不跟你玩,万一你喜欢上了我呢。”
尹知温左手捂着心脏,右手摸着后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悠扬的起床铃回荡在耳边,三个室友陆陆续续从床上爬起来穿衣。他忍着心慌,憋屈地拿出右手一看。
一宿冷汗。
第33章秋台风
十月中下旬的时候,艺协的责任老师终于发了疯。画室里一天不停地请优秀画师给学生做指导,指导内容全是跟校庆相关的素描和水彩。仁礼的学生团体比较特别,学生会负责一部分,团支部负责一部分,艺协则相当于校宣传部,由各社团的宣传代表和团支部副书记组成。但凡到了重要时刻,几乎直接从特长优势的艺考生里抓苦力。
大少爷本着高一摆尽了臭脸,高二就帮帮忙的心态,接连做了好几份小工作。等到他发现自己狼入虎穴时,肖卓这死孙子直接把画室负责人的位置丢给了他,想推都推不掉了。
“稿子都给过了?”陈非寒揉揉肩膀,瘫痪地搭在椅子上,“还有一个星期才校庆吧?至于这么赶吗。”
“这已经是工厂给的最晚时限了,它又不会魔法,”隔壁座的战友悲凉地答道,“我对晚自习和试卷已经全然陌生。”
小胡两眼一闭:“那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
“这儿有能吃的,”高一的学弟学妹一听,笑着在门口招手,“今天艺协的老师请客,点了夜宵,学长快过来和我们一起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