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躺在隔壁房间的床上,左边耳朵是队友开黑,右边耳朵是自家老弟的靓男鸟叫,拼命熬了半个小时,总算受不住地喊:“你得了啊,做个作业溜什么鸟儿啊!”
做弟弟的理直气壮地说:“那你倒是来教我啊!”
做哥哥的更加理直气壮地翻了个白眼,说老子一个学林的,高中知识能记得个屁。
陈非寒这一家都是不爱学习的脑子,课本上的知识能忘就忘,宣称是腾出多余的脑容量。
但有些时候人就是有股偏执劲儿,尤其是跟学霸坐同桌的人,沾染了仙气以为自己也跟着聪明过人。
于是陈少爷这等数学废材死活也不服输,撸秃了皮也想把压轴题做出来。而效果也显而易见,他不仅做不出,还搁这儿鸟叫一下午了。
没法儿,他只好微信求救老张和老许,结果这俩在电脑前做了三小时祖安钢琴家,愣是一张卷子也没写。
大少爷两眼一闭,第一次对画画以外的事物产生了如此自不量力的胜负欲。
陈陈陈陈起飞!:[龇牙咧嘴]
陈陈陈陈起飞!:[双手叉腰]
陈陈陈陈起飞!:在吗?
尹老板:……
尹老板:在
陈非寒忍着忍着没有再点开之前的语音,而是虎着脸打字道:“数学最后一题做了吗?”尹知温有点傻,他盯着手机直到黑屏,然后看见了自己迷茫的脸。
说实话,这问题可以是任何一个人问他,但没道理是陈非寒。一看见数学题就生理性作呕的好同桌怎么可能会问这种问题?
尹老板:怎么了?
尹老板:……是本人吗?
陈非寒想过千百种做作的回复方式,但唯独没想过是这种。
他第一次认真反省了自己纨绔的印象,为自己上甲课做乙事的行为感到悲愤与不耻。
于是他只好破罐子破摔,一边咬指甲一边硬着头皮扯:“我突然很想为班级的平均分做点儿贡献不行吗?”
尹老板:行
尹老板:等我回家
尹老板:这题目难,语音教你
陈非寒:“……”
兄弟,这大可不必。
尹老板:先复习,假期后就月考了
尹老板:下午连麦吧
……但也不是不行。
鬼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陈非寒朝着窗外的麻雀啾了好大一声,硬生生把人家吓跑了。他抓着手机一通瞎乐呵,最后还是一本正经地打字说:“好的。”
尹知温看着手机上奇奇怪怪不着边际的表情包,突然没来由地想起小学鸡平常做题时的样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塌着腰和试卷死磕,万一被逼急了,就咬着笔头在草稿纸上乱画一气。
现在呢?现在也是这样吗?
他朝尹奶奶打了声招呼,提前回家看题目去了。博物馆离自家还有些距离,他进了地铁口,以自己太无聊的名义给对方拨了个语音通话。
“喂?”男生接得很快,尾音沙沙的,仔细听还有些抖,“不是说下午吗?干嘛这时候打?”
因为……
尹知温想,因为我也不知道。
可能是天气太好了。
可能是周围太吵闹了。
可能是就快要回到空无一人的家了。
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