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张先越还在食堂吃饭就收到了林骁的消息,声称陈非寒他哥最近在旅游,打得住院了没人能收拾烂摊子。胖子一看这信息,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儿连盘子带脸飞了出去。
什……什么玩意儿?住院?!
他扭头仔细看了看有胳膊有腿的尹知温,深以为校草还没有身残志坚到这种程度。趁着他俩一起找许正杰的空当,张先越小心翼翼地问:“尹哥,你手怎么啦?”
尹知温没吭声。
胖子的情商很高,如果许正杰是参照物,那他俩差了一座喜马拉雅山。见帅哥没说话,张先越叹了口气说:“是和寒哥打的吧?”
尹知温还是没吭声。
“打得好,”张先越又说,“寒哥是该打。”
……这才对嘛。尹知温总算撇了他一眼。
“他下手很重的,你要是哪根骨头——”
“没有,”男生被这语气弄得想笑,“不至于。”
“寒哥这人吧,多半放纸炮,嘭地一声炸了也闹不出啥事,”张先越斟酌着说,“但他上高中以后一直憋着一口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气,反正碰上你后就突然遭不住了。”
“你要是把这气打散了,放着他不管就行,气跑了之后整天怼着你笑嘻嘻的。”
不是,尹知温闹心地想,这不更糟糕了吗。
今天的每一分每一秒对文科一班的新同学而言都是煎熬——打架不是问题,但打架对象既是同桌又是室友就很有问题,抬头不见低头见,连不理人的机会都没有。
好不容易熬到星期天回家,一向拽惯了的仁礼校草坐了一个半小时地铁,回到家从柜子里搬出手风琴,耷拉在床边颓丧地试音。
尹奶奶倚在门边笑着问:“还记得老婆子和老头儿啊?多久没来了?”
“也就半个月,”尹知温头也不抬地说,“您不也忙着吗?”
“忙什么啊忙,”尹奶奶没好气地回嘴,“老头儿最近泡所里出不来了,家里就我一个,忙人也成了闲人。”
“博物馆呢?”
“小顾说有我在,新人都跟松口气似地,让我这两天别去了,留给新人锻炼锻炼。”
“得,”男生对这类显摆早已见怪不怪,“您就可劲儿吹。”
尹家的爷爷奶奶作为回聘研究员,一辈子磕在考古学里,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听见哪儿哪儿出土了什么玩意儿,身体一下子年轻个几十岁,闹腾得像是能参加一场百里竞走。
“真转文了?”尹奶奶随手转了转手里的宋元通宝,“我说你零花都跑哪儿了,搞半天全丢老行街里了。就这么个玩意儿花了不少钱吧?”
“……我应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
“你想回答哪一个?”
“刘碧霞女士,”尹知温叹了口气,在蚊子咬的包上画了个十字架,“这种体贴可以不要。”
“那我应该怎么说?”尹奶奶找了个舒坦的位置坐下来,“从小你所有事都顺风顺水的,所以面对问题时从来不考虑后果。”
“被迫把高中三年能学好的知识缩成两年很好受吗?”
“当初直升高中的时候我就说过了,就算你脑子好使比别人聪明,迟早要因为你说一时做一时的态度摔一跤。”
“是是是,”男生郁闷地拨弄手风琴的琴键,“你说得对,这次是我的错。”
不仅摔了一跤自讨苦吃,昨晚上还把一只大傻猫的猫须给扯断了。
“该,”尹奶奶瞄了一眼窗外的电视,幸灾乐祸地转了转脖子,“听说转文那天你妈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