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明月目光莫测,自是不信她的话,可心态却在细微变化。
她金贵之躯,出生起便千娇百宠,无数仆从侍奉,让这个人渣上药,便当她是一个奴仆吧。
这样想着,她便不那么抵触了,目光中生出几分高高在上的俯视姿态,略略颔首:“可。”
她以为自己在俯视蝼蚁,睥睨之态压过自己的恨意,如此便不算是忍辱求全,却丝毫没发现,林燕然每一次的劝诫,都让她不知不觉地认同了。
林燕然见她同意,便扶着她在躺椅靠下,接着搬椅子坐在脚头,用一块素白的干布垫住膝盖,这才轻轻托起她那只雪足置放其上。
她动作轻柔,更因坦荡而显出真心实意,有琴明月能真切感受到细心呵护,心理更好受了些,以前那些奴仆伺候自己,也是如此尽心。
她心态平和下来,林燕然上药进行的很顺利,她手法娴熟,先是为她揭开纱布,以清水清洗伤口边缘。
有琴明月留意到她并未用手为自己清洗,而是用一截削掉树皮的小木棒缠着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处。
打湿的布片很软,她动作又轻,居然没怎么觉得疼。
只是简单上药,林燕然却足足花费了小半个时辰,用心可见一斑。
结束时,有琴明月觑见她鼻尖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目光幽深了起来,忍不住思索着她那句话。
“我早说了我不是她,我现在做这一切,只是替那个人渣赎罪。”
林燕然收拾好药膏、水盆等物品,对她道:“你刚上完药动不得,正值午后,不如睡个午觉吧。”
午觉?有琴明月有些疑惑。
林燕然目光从她纤长皙白的颈项掠过,不知怎地,忽然想到那夜的旖旎,虽只是惊鸿一瞥,可已能知晓这粗糙布裙下是何等细软如羊脂般的冰肌玉骨。
她忽然蹲下来问道:“躺椅硌人吗?你想在这里睡,还是回床上?”
有琴明月被她的靠近惊到,下意识挣扎身体,林燕然轻轻按住她肩头。
“你别怕,我真的不会伤害你。”
她语气很软,莫名的暖,有种奇怪的安定人心的作用。
有琴明月内心矛盾又痛苦,仇恨和这种莫测难辨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股深深的不安。
她低叱:“你出去。”
林燕然看了她一眼,俯身来飞快地托住她,在她要挣扎前抢着说道:“我抱你回床上,放下就走。”
这句话又起了安定的作用,有琴明月紧攥着衣角,果然没再挣扎。
林燕然又一次觉到怀中人的轻盈,心头生出怜惜,放下她的动作也越发轻了,她为她调节好枕头,又掩好被褥。
“你好好睡一觉,我出去督工,你放心,我会关紧大门,叮嘱他们勿要大声喧哗,你只管睡去。”
有琴明月听见她脚步轻轻地出去了,接着大门关闭,院子里传来林燕然的呵斥声,那些粗俗不堪的猎户果然没再说笑。
她攥着被角的手,松懈了下来,身体蠕动着往被下钻的更深了些,身体都被包裹住,立刻带来一股安心,她难得放松,竟真个感觉到一股睡意席卷。
很久违的感觉,以至于她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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