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家不愿和离,依然要和我们家做亲家。那么,也就别怪我要和你们家老太太平起平坐了。便是你,赵侯夫人,在我面前,也不能这样大声说话。”
“你……你敢!”小郑氏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种歪门邪理一大堆的人,情急之下,又去和赵侯告状,“侯爷,您看她。”
赵侯却朝她抬了抬手:“够了。”
“侯爷。”小郑氏双眼含泪,委屈极了。
赵侯明显不想此刻再和儿子、亲家生出更大的嫌隙来,虽然他心中也很不满这柳家的行为,但多少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只侧首望向妻子说:“亲家老太太说的没错,既是一家人,你身为晚辈,该懂些礼貌和分寸。以后和亲家老太太说话,不能再像这样。”
小郑氏极力忍着屈辱,艰难的从口中蹦出一个“是”字来。
赵侯说:“她年纪小,素日里又被我宠坏了。若是得罪了亲家老太太,本侯代她和老太太说声抱歉。”然后也不等柳氏婆媳再说什么,赵侯直接又转了话头道,“既然来了,想必也甚是想见一见二郎媳妇,不如二位即刻移步青云阁吧。在府上多住几日,都是可以的。”并不给她们在继续扯着小郑氏错处不放的机会。
柳老太太哼笑道:“既然赵侯爷都这么说了,若是我老婆子再抓着一些事不放,就是我的不是?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也的确不必多言了。只是我有一句话先摆在这儿,我家姑娘未出阁在家时,也是万般得宠的,不是那种过苦日子的人。你们家若再不疼惜,只一再磋磨于她,也休怪我不客气。”
“到时候,哪怕是去御前滚钉板告御状,我们也会去告。”
赵侯皮笑肉不笑:“老太太言重了。”
柳香知道祖母和母亲来了府上,但二爷不让她即刻去见,只说等祖母母亲见过老太太后,就会过来。但柳香已经等了有好一会儿功夫了,还不见祖母和母亲过来,不免要担心起来。
又想到这段日子来,府上侯爷夫人和二爷发生的一些冲突,柳香不免要担心。
所以,等在青云阁内,她心一直惴惴的,很是不安。
如今正是三月阳春季节,天气暖和起来了,坐在屋内,就能听到外面院子里非常有鲜活气的虫鸣鸟叫声。院子里栽种的桃花,更是结了满枝的粉色花朵。
春色正浓,若搁平时,柳香早要出门去院子里溜达起来了。可今日,她却没这样的心情。
“姑娘,别担心,有二爷在,不会有什么事的。”春铃看出了主子的不安后,过来安抚。
私下里没什么人在的时候,春铃秋铛会如从前在家时一样,唤她一声“姑娘”,或者“小姐”。但有赵家主仆在时,她们则会如赵家奴仆一样,唤主子“二奶奶”。
柳香自是信得过丈夫的能力的,只不过,那是在外面。如今在家中,他头上顶着个侯爷这样的父亲,且侯爷又明显不喜欢他,而他平时行事挺冷静的一个人,一旦事情牵扯到侯爷和侯夫人二人,他似乎就控不住自己脾气一般。
这样一想,柳香不免又要想到那日他挨打的场面。怕他因为自己祖母和母亲,会又和侯爷夫妇吵起来,然后打起来……
柳香越想越紧张,也越想越害怕。
其实她只想过一些简单平静的日子的,二爷虽好,可他毕竟还是身份太高了。而且这赵侯府,赵家父子间本就有无法逾越的矛盾在,她真的不想再因为自己,而让这对父子的矛盾越来越深。
虽然他们柳家平时也少不了吵吵闹闹,但和这样动辄就打人打得半死的侯府比起来,她家的那些吵闹,根本算不得什么。
而她也不想以后一直这样吵吵闹闹过日子,她只想安安稳稳的。
“二奶奶,二爷请着亲家老夫人和亲家夫人过来了。”
柳香正想着一些事情想得出神时,外头小丫鬟忽然喊起来。
柳香听后,立即由悲转喜,忙起身迎了出去。
自那日元宵节后,就再没见过娘家人了。如今算起来,也有两个月了。
柳香很想祖母和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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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老太太心中压根没把方才在溢福园时和赵侯夫妇的那场博弈放在心上,此番见着孙女,依旧是从前的那一副笑脸。但曹氏就不一样了,曹氏胆子没有婆母的大,世面也没有婆母见过的多,所以,此番还有些后怕,一应忧思都写在了脸上。
柳香就知道娘家人会受委屈,因此她心中十分不好过。
“都是我的错,是我害祖母和母亲挨了数落。”柳香心中很自责。
其实如果赵侯夫妇真这般不喜欢她,看不上她,直接冲着她来就是。为难她,她也不会这么难过的。她就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祖母和母亲被为难,而她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