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曜道:“世间有长相相似的人,可难有长相一模一样,性子也一样的人。先生看我、看裴相、钟将军如何?可是昏聩无德,用新人代旧人之人?”
谢怀安摇摇头,又低下头:“陛下忍辱负重,勤恳理政。裴相饱受污名,一心为民。将军独闯北漠,智勇双全,都不像是会弄替身的人……是我错了。”
谢怀安眼里的泪珠往外落,也不擦,看着自己的膝盖,轻声道:“也许,世上真有长相、性子都一样的人?以至于陛下和裴相他们都认错了?”
鸿曜抹去谢怀安的眼泪。
“先生别哭了,怎么这些天泪这么多……朕先前有所顾虑,以为先生的失忆是秘术影响,没能早说早问。先生既然能卜算,可否能验证朕说的话?”
谢怀安避开鸿曜的触碰,趴到床上:“太累了,不想动。陛下让我歇一歇吧。”
鸿曜替他盖上被子:“这里是先生的旧居,掌门说先生离去后物件未动,如今主人回归,自可随意处置。”
谢怀安闭上眼,不再说话。
等听到鸿曜出了门,谢怀安爬了起来,几秒后下了决心,蹑手蹑脚走到书房谨慎地翻看起来。
解开第一个卷轴,谢怀安的心就凉了半截。
上面是飘逸的毛笔字,书写着屋主人登上洛安山云顶看日出的心得,用词规整文雅。
这怎么可能是他……
谢怀安抿起唇,将卷轴小心地收好,在书房四处找了起来。
看了一圈,到处都是诗文的痕迹。
他仿佛能想象出一个白衣公子端坐书房中研磨,看着血红的天色,忧心忡忡地写些心事,最终下山救国。
谢怀安闭上眼,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已经好了的心悸又有复发的迹象。
鸿曜留下的一缕真气效用还在,缓缓驱散着寒意。
不一样的……谢怀安失落地想。他已经用系统失物招领的功能问过记忆了,他的前世很完整。
而且他是个一刻也停不下来的人,坚持过最久的事就是练琴,不是什么吟诗作赋的性子。
他从小写的作文就乱七八糟,日记也胡话连篇,每次都是被批判的典型。
谢怀安抹了把脸,强行露出一个笑容。打算随意看看就回被窝里,天塌下来睡一觉再说。
突然,他看到书架的角落有一只小木鸟。
“这不是裴相会做的那个……”谢怀安想起对他格外关照的裴修仪和钟镇,笑容有点苦涩。
裴修仪初见后送了他一只能开启机关的木鸟,里面放了颗糖。
谢怀安抿着嘴拿下木鸟,按照记忆中方式扭开机关。
咔哒一声轻响,鸟嘴果然开启,露出一柄精致的钥匙。
找了一圈后,书房堆积的箱匣中有一个打不开的密封小匣。
谢怀安对屋主人道了声歉,摸索着打开了小匣。
匣里藏着些小零碎,有枯黄叶子、松果,还有一本陈旧的册子。
谢怀安小心翼翼地翻开。
这是一本日记。
一本用乱七八糟的简笔字写的日记。有的标注了日期,有的没有,到处还有乱画的痕迹,因年份久了,不少字迹糊成一团:“啊!不想学了,饶了我吧我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