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何愈沉默。
&esp;&esp;具体的时间他已答不上来,那颗怀疑的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心里扎上根,然后一阵风吹草动,便破土而生,从地牢中偶然听闻的只言片语是压在幼苗身上最后一块顽石,生于怀疑的强劲生命,最终还长成了。
&esp;&esp;于是他下了一个赌注。
&esp;&esp;用一种他最憎恨的方式,去窥探她是否真心。
&esp;&esp;现在看来,他是赢了,可为什么,他心里却一点都不开心,尤其是看到她那黯淡的眼神。
&esp;&esp;“从头到尾啊。”有愧苦笑。
&esp;&esp;“我……”何愈开口辩解,“我……只是不安。”
&esp;&esp;“可我也是啊。”有愧眨眨眼。
&esp;&esp;她也不安,但她信他,可他却并不信她。
&esp;&esp;有愧道:“我的确与他认识,当时他躲在药铺里,被卫大将军追查,我帮了他一把,于是他念于这份情谊,便在你入狱之后也帮我一把。”她顿了顿,笑笑地说:“柳大娘所说的那个我勾搭来的不三不四的男人,就是他。”
&esp;&esp;何愈道:“为什么你从不跟我说……”
&esp;&esp;有愧眨了眨眼,说:“因为你说你信我。”
&esp;&esp;“我,”有愧眼里的泪光让何愈慌乱了,他伸手握住有愧的手腕,说:“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所以我才告诉你我的秘密,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告诉别人,我只是……”
&esp;&esp;“只是不全信,是吗?”
&esp;&esp;何愈语塞,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将手里那截小小的骨骼握得更紧了。“别怪我,”何愈低声说。
&esp;&esp;“我不会。”有愧道。
&esp;&esp;何愈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白梁却慌忙向这里奔来,说:“何大哥,前面出了点事儿。”
&esp;&esp;何愈只得松开握着的手腕,对白梁说道:“等我一下。”
&esp;&esp;“等不了了,”白梁呀呀地咋呼道,他心里急,压根就没留意到何愈和有愧之间压抑的气氛,接着说道:“可他们打起来了,大哥您就过去看看罢,我怕到时候出了大事儿!”
&esp;&esp;何愈只得将这件事暂且放下,他低眸看向有愧,柔声道:“我去去就会,等我好么?”
&esp;&esp;“嗯,好。”有愧点头应道,她扬起脸,对何愈笑了笑。
&esp;&esp;她笑得不怎么灿烂,但何愈总算放下心来。
&esp;&esp;还好,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esp;&esp;何愈跟白梁往前面走去,走到一间大开的门前,便听见里面一阵喧哗,还夹杂着砸东西的声音。
&esp;&esp;一人高声大喝道:“你们,你们出老千,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我就能翻盘。”
&esp;&esp;“再来一次?你还有什么再来的?难道这一次你压上你的一条小命?呵,你这条小命压根就不值钱!你便回凑凑银两罢!”
&esp;&esp;“”
&esp;&esp;到了门口,何愈低声向白梁问道:“各输了多少?”
&esp;&esp;“一个五十两,另两个各四十两”白梁道,“全按您的意思。”
&esp;&esp;“很好。”
&esp;&esp;只见房间里气氛剑拔弩张,那张圆桌上正摆着几个骰子和骰子筒,边上还散放着碎银子和白条。房里几人已经赌红了眼儿,一人要夺另一人手里的骰子桶,嘴里大嚷道:“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你们是在这儿给我下套呢!把骰子筒给我瞧瞧,我可就不信了,那里面的骰子定是注了水银的!”
&esp;&esp;“呵,技不如人认输便是,何必不认账?”另一人护着骰子筒大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