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丛林郁郁葱葱,只见远方云雾萦绕,山峦叠翠,俯视山下,绿树成片,藤蔓如茵,骑马行走在山间,风习习而过,花香四溢,馨香扑鼻。如果不想那些未到的烦心事,就这般纵情与这片山水之间,却是好不惬意的。
翻过几座山,视野一下明亮开阔,从高山变成了丘陵,其上或有几颗不认识的果树,挂着黄澄澄的果子。
官道肉眼目极之处,立着一个石碑,待走的近了,刻着江州二字。
梁定喜道:“太好了大人,前方就是江州地界了。”
陆久安摸着界碑,也是吐出一口浊气,把连日来的劳顿一起吐了出去。
他朝江预招招手,江预不明所以,待走的近了,陆久安就着江预的手翻身而下。
护卫的马没有上马鞍马镫,这么骑行了一段路,虽然速度不快,陆久安还是感觉大腿内侧被磨破了皮,这突然的一个动作,疼的陆久安倒吸一口凉气。
陆久安原身一个养尊处优的文弱书生,平时偶有骑艺,什么时候骑马行过那么长的路途,从马车里解放不多久,便又龇牙咧嘴的被扶上了马车。
陆起摸出一管膏药要给陆久安上药,被他细长的手指夺了去。
陆起惊呼:“陆大人,江护卫说你被擦破皮了,得上个药。”
小少年稚嫩的面孔微微涨红,明亮的眼睛望着陆久安,盛满了担忧。
陆久安捂住他的嘴:“嘘,小声一点!咋咋呼呼的。”
“你出去,我自己上。”陆久安还是要脸的,张开大腿让人在内侧上药这种事,想想就浑身不自在。
陆起像个陀螺一样转了个身,被陆久安推出了马车。
陆久安刚把裤子脱掉,四周异变突起。
一伙举着武器的山匪从丛林中窜出,陆家护卫皆是训练有素,敌人刚一露脸,几人就摆出防卫的姿态将马车齐齐围在当中。
“马车围得这么结实,里面怕不是住着一位美娇娘吧!兄弟们,想不想要媳妇儿啊?”
“想。”山匪们哄堂大笑,一个个摩拳擦掌。
听到这声音,陆久安立马反应过来自己遇到山匪了。
这不就是电视剧里那些王公贵族每逢微服私访必定遭遇的狗血情节吗,陆久安暗道倒霉:他一个县令而已,这上任上得跟西天取经似的,路途颠簸水土不服不说,还要设置一个拦道妖怪以示磨练?
陆久安药也不上了,裤子赶忙提起来,暂且不管来人目的,总之先摆出一副笑脸相迎:“各位好汉,我一月前家逢变故,钱财散尽,现在已经无以为继。听闻江州人杰地灵,人人都乐施好善,故此前来投奔。”
“真他娘的,是个美娇娘啊。”
山匪猛然见到马车里走出一个芝兰玉树一样的少年人物,他对着你温润一笑,便如清风佛面,朗月入怀。
山中待了那么多年,何时见过这样的清贵之人,山匪们都下意识地屏息凝视,瞪大眼睛直愣愣得看着陆久安。
再听他这么文绉绉咬文嚼字的乱说一通,一个个都云里来雾里去的,差点忘了来时的目标。
双方就这么大眼挤小眼看了两分钟,只见山匪当中有人突然仰头大笑:“人杰地灵?你怕是投奔错地方了,要真像你这样说,老子还用在这儿打劫?早就回家种地去了。”
另有一人猛喝一声:“你他娘的一副好口才,我们这些粗人听不懂你那一套,不过你说钱财散尽便散尽?还是等我亲自看了才知晓!”
说完就要上前查看,梁定手握缰绳如临大敌,江预几个大汉不着痕迹地摸向腰间的武器,陆久安则与对方继续周旋:“我们乃是逃难而来,车上都是衣服挂落之类的,多的也就只有部分干粮。你看不如这样,我匀一半物资给你们,还请好汉高抬贵手。”
陆久安想得清楚,物资倒是其次,如若被这群人翻到任命文书,知道了他们打劫的是一群做官的,怕是性命难保。
山匪嗤笑一声:“你这细皮嫩肉的公子哥倒是狡猾,三言两语就想把我们兄弟打发了去,今日不把物资全部留下,那就人留下吧!”
陆久安暗自骂娘:等我上任后,看我不找人抄了你的土匪窝!
江预刷得抽出手里长剑往身前一递:“公子请回车厢。”
这些护卫都是家中调派的个中好手,双方一交手,山匪便知道不好对付。那些护卫个个身手矫捷,力大无穷,武器一相交,虎口被震得微微发麻。
他们只是灾难发生时的流民,日子过不下去了落草为寇,平时饭都吃不饱,哪能跟这些经过长期训练的护卫相比。
不过因为山匪人多势众,时间一长,江预几人便有些后继无力事不从心。
江预等人且战且退,其中一个护卫一时不察,脖子被划了一个大口子,血迅速从伤口里喷涌而出,倒在地上不动了。少了一人,护卫压力陡增,保护圈往马车缩小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