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话,还剑人鞘,抱拳拱手,连声问道:“哪位前辈能指点迷津。”
她连问二声之后,台下有人应声说道:“我!”
声落人起,跃越人群,冲天拔起,极其优美的落在台口,双手一拱说道:“姑娘!在下陆浩,前来会见姑娘。”
台上的戈易灵一打量来人,一身白色装束,连脚下的薄底快靴,都是银白色的帮面,长眉飞人鬓角,眼着点漆,是一个英俊的美男子,只是在顾盼之际,给人有一种飞扬浮躁的印象。
台上的戈易灵也拱手答礼,问道:“陆兄知道家父的下落?”
陆浩微笑说道:“不知道。”
台上的戈易灵脸色一沉,立即说道:“陆兄想必没有听清楚我方才说的话,既然不知道家父的下落,陆兄前来恕不接待,请吧!”
说着一挥手,是驱人下台的意思。
陆浩一点不以为意,轻轻地打了一个哈哈,轻松地说道:“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令尊的下落,我却知道另一件事,你要不要听一听?”
台上的戈易灵丝毫不假以颜色,寒着脸说道:“另外什么事?请你不要乱说些不相干的事。”
陆浩也正色说道:“是不是相干,我不知道,但是我没有和戈姑娘你开玩笑的意思,我所说的另一件事,是说你在此地卖剑也好,赠剑也好,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一件事,你绝不是寻找令尊,因为,寻找父亲的方式很多,绝不至于让一个女孩儿家如此招摇,这就是我所知道的另一件事。”
远处的朱火黄叹息的说道:“这小子看上去不像坏人,可是他这么冒失揭人家的短,恐怕有性命之忧。”
就在这时候,台上的戈易灵说道:“陆兄!你说我卖剑不是为了寻找家父,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陆浩说道:“我不敢确定你是为了什么,在我的私心自忖,姑娘最好是借卖剑选婿……”
台上的戈易灵突然发怒叱喝:“无耻!”
宝剑一交左手,右手砰地一掌直劈过来。
双方相距太近,姑娘发掌太快,陆浩根本也无法闪躲,立即右掌一翻,啪地一声,接个正着,双方一触即分,各自向后退一步。
陆浩正色说道:“在下只是如此猜测,以姑娘如此才貌双全,是年轻人自然梦寐以求的,所以,才冒昧上来。既然不是此意,在下向姑娘致歉,对不住!”
他一抱拳,一个翻身,飘落下台,就在他这样飘身下台的瞬间,右侧一点寒星,直取陆浩的腰眼。
远处朱火黄不觉脱口啊呀一声,可是说时迟,那时快,从左边也飞来一点寒星,叮当一声响,双双落地,陆浩也及时落到地上,稍一对右边回顾,便钻入人群,不知去向了。
朱火黄轻轻地说道:“刚才从右边打来的暗箭,自然是那一伙人,可是从左边来的一枚暗器是什么人打来的呢?单凭那一份准头,已经是一等一的高手,看来今天这一场卖剑的聚会,有热闹可看了。”
戈易灵自然懂得朱火黄所说的“那一伙人”,就是指的那些身背宝剑,飘着黑色流苏的那批人。可是另一个高手,又会是谁呢?他禁不住掉过头去看看,但见人头攒动,根本找不出是谁救了陆浩的性命。
这时候台上的戈易灵说话了。
“卖剑寻父,是应该可以获得同情的事,为什么还有人存着一种不正当的念头呢?我要再三声明,不知道家父行踪下落的人,请不要上台。卖剑寻父,不是打擂比武,千万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台上的戈易灵拱拱手郑重地说道:“家父当年是金陵威远镖局的总镖头,结识天下武林,也不算是泛泛之辈,相信各位一定可获得蛛丝马迹,请各位多伸援手。”
这时台下一阵挤动,一条纤瘦的身形,在人潮中挤到梯口,缓缓登梯上台。
远处的戈易灵紧张地说道:“爷爷!她来了,她的确是冷月。”
朱火黄一看,正是昨天夜里,在酒楼上小施身手打翻了好几条大汉的人,此刻举止从容而潇洒,站在台上,冷冷地没有讲话。
台上的戈易灵拱手问道:“请教尊姓大名。”
这位年轻人脸上毫无表情,依然是那么冷冷地说道:“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台上的戈易灵一怔,一瞬间的诧异之后,立即说道:“尊驾难道不知道我今天在此地卖剑的目的么?”
年轻人说道:“你说的是卖剑寻父。”
台上的戈易灵说道:“对呀!尊驾既然知道我是卖剑寻父,就应知道我所寻的什么人,也就应该知道我的名和姓,又为何有此一问?”!
年轻人忽然露齿一笑,虽然她是在笑,给人的感觉仍然是那么冷,他淡淡地说道:“我是多此一问吗?你自己心里会明白。”
台上的戈易灵显然有些激动,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年轻人仍然那么淡淡地说道:“我是什么人、我想干什么?那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他说到此地,声调忽然提高。“你是什么人?你冒充戈易灵在这里卖剑,骗了多少江湖道上的朋友来到河间,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几句话,就如同滚热的油锅,霍然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爆炸起来。台下的三五百人,顷刻议论纷纷,原来台上是个假的戈易灵,骗了这么多人来到河间府,这么大的骗局,为了何事?
坐在守备大老爷旁的那个人,附在守备耳畔咕噜一下,守备倏地站起来,暴吼一声:
“大家不许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