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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部分（第1页）

秋这才想到一个重要问题。“你能看到她？”

她指的是小龙女的人身形象。

佩吉点了点头，还没等她说什么，小龙女就得意接口道，“当然，这半年里我被日日拘着练习法术，现在这种化身幻形的小把戏对于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好吧，这位大半年前身无长物只能求助于自己才能回家的姑娘，总算多了一两个能傍身的法术，真是可喜可贺。

一路逶迤，随着海水中成群的彩色小鱼来到龙宫。待水汽烟雾散尽，只见台阁相向，门户千万，奇草珍木无所不有。秋一行人站在门口等待通传，别说佩吉，就算是身上流着华夏血脉的秋，在这么多闻所未闻的奇珍异宝中也有惊呆变傻的趋势。张先生曾因公务来访过一回，倒是比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女孩子淡定得多。

秋简直怀疑自己拿错了剧本，眼前的这一切让她有种从哈利波特再穿西游记的错觉。

很快他们就被迎了进去，所进大殿檐牙高啄，翘起的庑殿顶上装饰着鎏金装饰的仙人走兽，下挂一匾额，上书“灵虚”二字。

龙王高坐在大殿上，中年男子模样，紫裳玉旒，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秋扫了一眼，就低下头不敢乱瞟了——谢天谢地，这龙王长相挺正常，不像西游记中红脸尖嘴，头上还顶着角的奇特扮相。而龙王对待帮助爱女还乡的恩人们感激在心，连声叫人看座，又决议举设宴款待。

王位左侧那位和小龙女又七八分相似的妇人提到这段故事，更是垂泪不止。王后身居高位，又有龙宫中各种珍奇保养，不说话时看上去就是个神态威严、眉眼婀娜的新妇，然而，当她往着下首行礼的小龙女时，那双锐利清明的眼睛中不自觉流露出浓重的血浓于水的爱意，这样的眼神又让她瞬间变成了个慈祥的中年母亲。

大概是同样身为人母的体验，秋的母亲和王后竟意外聊得来，很快放下了初至龙宫的拘谨，氛围也渐渐流动起来。秋听着她们的话题在孩子身上打转，没来由有点心虚。

很快，微风渐起、祥云朵朵，香气旋环，金石丝竹齐奏，在舞乐纷纷中，一盘盘精致可口的食物被侍者送了上来。席间，秋看到了小龙女的王兄王姐王弟王妹并三姑夫四姨七舅姥爷，亲戚多得简直能从大殿里一直排到门口外，不怪小龙女表示被这么多亲戚联合说教拘在屋里简直如同三堂会审般生无可恋。

秋一行人就在仙乐风飘的风雅环境和一大群龙类的围观中吃完了中国行中最腐败的一餐。

龙宫留宿一宿后，小龙女同龙王帝后自然要留他们多住几天，可惜秋的行程已定，只好依依不舍地辞别。离开龙宫时，他们的行李中多了一个大木箱，其中装着百般推辞不过的，帝后认为的“小小谢礼，不成敬意”，必要他们带着的“小”礼物。

秋这时由衷感觉作为一名巫师是多么方便，不然，他们四个就要一人一角抬着箱子从海里出来，简直能够生动形象地对“海盗”一词做了名词解释。

展开卷轴，下一秒就到了首都国际机场。

在机场等待飞机时，她和佩吉收到了一份大大的惊喜——或者是惊吓。

两只黄褐色的猫头鹰——看上去来自霍格沃茨，歪歪斜斜地向她们飞来，看上去因为劳累过度而命不久矣。其中一只一发现她们，就像在荒芜的沙漠中飞行许久，终于看见甘霖一般激动地加速直冲过来，然后抛物线一样直扎佩吉的怀中晕死过去。另一只猫头鹰晕死在秋的怀里之前，用尽浑身最后一点力气狠狠啄了她一下泄愤。

还好此时的首都机场里不像二十年后那样人来人往，不然脚上绑着信冲进机场的猫头鹰们早就被围观拍照发微博，分分钟变成新晋网红走上鸟生巅峰了。也是这两只猫头鹰大概累晕到智商下线，选择在大白天就公然出现在了麻瓜的地盘上。不过，这件事情大约的确怪不得它们，按照去年的例，书单大约是七月中旬发给学生们的，可是她们当时正身在中国，还每两三天打开卷轴跑到另一个城市去——于是，这两只给她们送信的倒霉猫头鹰们该不会是从苏格兰跨越亚欧大陆飞到北京，然后又追随她们的脚步从北京到西安再到南京苏州海南，最后终于历时一个月在八月中旬的北京追上了她们吧？这两只猫头鹰一定最近鸟品不佳，才给她们两个送信这种倒霉差事才会落到它们头上，被迫任劳任怨地跟着她们屁股后面追过了大半个地球。好歹终于攒够了鸟品，在她们登上飞机重返英国前堪堪截住她们，总算完成任务。

可是等等，在安慰两只爱岗敬业，差点因公殉职的猫头鹰之前，她们是不是应该花一秒钟想一想，为什么猫头鹰脚上的信件那么厚——

佩吉和秋面面相觑，目光一接触，都发现彼此因为刚度过一个美妙假期而红润的脸颊瞬间失了血色。这个假期玩得太开心，以至于她们似乎把什么重要的事情忘在脑后了，比如——OWLs成绩。

解信的手指瞬间颤抖起来。也多亏这两只猫头鹰晕了过去，才没有对她们两个谋杀一样的不知轻重的手法提出反抗。

偏偏这个时候系统沉默不语地假装她不在，号称“信息网发达”的某系统这时候偏偏选择吊她胃口，连给秋剧透一下信封里的成绩这种小事都拒绝吭声。

这可事关一千积分，就算是这一暑假因为凤凰社和挂坠盒事件多了些积分的秋也无法做到在这种紧要关头心止如水。她颤抖地解开绳子，试着撕了两次才打开厚厚的羊皮纸信封。

她慢慢将手指探进信封，能清楚地意识到她的手指冰冷而发白。她闭了闭眼，觉得心脏跳动的频率太快，以至于手脚冰凉——

然后她看向手里薄薄的那张纸，理智上还没彻底明白发生什么事，但眼泪却瞬间先于大脑，涌上眼眶。

那一行行罗列的考试成绩，除了一个“E”，剩下全都是“O”，如同列队士兵一般整齐划一。

一共有十一门考试，而她做到了。

她完成了系统要求的支线学霸任务。

那边佩吉发出一声惊呼，秋再抬起头时，脸颊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抑制不住地扬起大大的笑容。她把成绩单和佩吉的交换，扫过一眼，觉得自己明白了这姑娘刚刚惊呼的意义。

“真好，我们除了黑魔法防御术都是‘O’啊，看来这门功课还得加强——”

而秋只是笑着，并不回答佩吉的感慨。管它哪门功课是“E”呢，她只要知道，自己赢得了这场支线任务就行。系统宣布积分时一向冰冷的声音在此刻听起来都如此可爱。自从她购得护体玉佩后，这一暑假，算上帮助塞德里克生还、消灭伏地魔主魂和挂坠盒魂器等等大事，再加上那些杂七杂八的琐事，位面系统上零零散散的销货所得，以及这刚刚到手的一千积分，现在的她不多不少，手握五千积分。

虽然登机在即，虽然她马上要离开中国，但她总觉得，回家的路已经走了一半。她觉得自己很快还会回来的，回到自己真正的故乡。

自从她被拎到这位面世界，她似乎就没有像现在一样，这样真切而充实地觉得自己通过努力换得了回家的机会。激动过后，是丰盈的成就感和真实的喜悦渐渐漫上四肢百骸。系统小公举一向能够察觉她的所思所想和情绪波动，她从宣布了积分后一直沉默不语。过了很久，直到秋已经登机找到位置坐下系好安全带时，脑海的遥远虚无中似乎隐隐传来一句轻轻的“对不起”。

这声音太过虚无缥缈、太快就烟消云散了，秋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再问系统时，她又变得沉默装起了木头人。

大概——是她的错觉吧？毕竟当初系统随意把她换了个位面世界时，可一点内疚歉意之心都没有呢。

手握OWLs成绩单的两个少女受到了刺激，激动得一时半会儿无法入睡。而等到秋终于迷迷糊糊睡着，又挣扎着摆脱这这半梦半醒的状态后，飞机小屏幕上显示她们已经飞到德法边界了。

关山万里，故国家乡，又一次被她远远抛在身后。

“秋？”看到她醒了，坐在她左边的张先生示意他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