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先生同样摇头晃脑,打算盘打得十分陶醉,一边记账,一边翻账本。
突然,眉头一皱,打算盘的手慢慢停了下来,疑惑地说:&ldo;掌柜的,这不对啊。&rdo;
林年站在另一边,透过窗户看窗外人影来往,听后头传来账房先生的声音,她转过身去:&ldo;哪里不对了?&rdo;
&ldo;今天的进账,和昨天比起来,可不是一点两点的区别啊。&rdo;账房先生摸着胡子,小眼睛眯成一条缝,也不晃脑袋了,快速打完算盘,大惊,&ldo;掌柜的,是不对啊!&rdo;
&ldo;今天的进账,比昨天少了很多!&rdo;
原来是这点事,她还以为酒楼里的银钱不见了。
林年关上窗:&ldo;前两天刚出新口味,大家都来吃新的菜,自然进账暴涨;现在,新口味都尝过一遍,有些人总没了兴趣,进账可不就慢慢下来了吗?&rdo;
&ldo;不不不,这下来的也太快了!&rdo;
账房先生有些坐不住,拿着账本往林年眼皮子底下塞:&ldo;掌柜的你瞧瞧,前天是这个数,昨天是这个数,少了一些,不过也就是掌柜你说的那些道理;可今天的数额,比昨天,可少了足足一半!&rdo;
账本上,黄底黑字端正跃入视线,一点不差,最后的数额的确少的令人感到蹊跷。
林年接过账本,自己在心里默默算了一遍,没有错,的确是这个数,账房先生没有因为她是一位女子特意开玩笑驴她……那么这是为什么?
&ldo;难道是菜做的不好吃了?&rdo;林年第一反应就是想去问问厨子,只是后厨仨厨子一个赛一个的无辜,大喊冤枉。
&ldo;掌柜的,您尝尝,还是这个味啊!&rdo;
林年叫他们现场炒了两盘菜,亲自尝一口‐‐没错,还是原来一样的味道。
她思忖着,慢慢度步出了后厨,来到前厅。前厅分散坐着客人,看起来生意仍然红火,但和之前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有一些熟客认识林年,坐下来的时候还特意向她招手打招呼,摇着筷子十分满足:&ldo;年姑娘,还是你家的菜够味啊,我这几天没来,就觉得想得紧。&rdo;
林年抬手还礼,笑道:&ldo;哪里哪里,全靠几位捧场。&rdo;
旁边有客人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咀嚼两下:&ldo;所以说,还是这家正宗的,够味,那什么&lso;味芳斋&rso;,自己的菜做不好,别人的菜做不来,明明老大一家酒楼,偏偏要把自己搞成个四不像。&rdo;
林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信息:&ldo;你是说,街角那家味芳斋?我记得他家的那四道招牌菜都挺有名气。&rdo;
&ldo;之前是挺不错的,虽然不对我胃口,但家里媳妇爱吃,就经常去了,&rdo;客人抱怨道,&ldo;我也跟着我媳妇吃,结果这段时间不知怎么,突然改了口味,有点咽不下去。&rdo;
这是个不容错过的信息,就算只提到了一点东西,林年也没放过去。她回了二楼,叫了一个空闲的小二,让他换了小二制服,去味芳斋点两道菜看看。
这店小二是个老实人,长得也像个老实人,扔进人群里一盏茶功夫就能完全认不出来。
他听林年大致说了前因后果,认真点了头,换好衣服就从后门出去,林年走到窗边,那个灰扑扑的身影从后门绕出来,在人群中穿梭,背影慢慢变小,逐渐消失在街边。
她转过身,抬手放在楼梯栏杆上,从二楼往下看去,那个干活挺积极的小二把前桌餐盘送到后厨去,甩着毛巾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见没有客人来,转了个身,轻手轻脚地踩上通往二楼的台阶,一抬头看见林年就站在楼梯口往下看。
他扯起一抹笑容,道:&ldo;掌柜的。&rdo;
林年侧过身子,给他让了个路:&ldo;今天楼下怎么样?&rdo;
&ldo;好得很,和前两天差不多。掌柜的,照这势头,日进斗金,日日高升呀!&rdo;
小二顺口说完一连串吉利话,扭头看了看,没看见另外搭伴的人,问道:&ldo;掌柜的,你有没有看见阿二那家伙?半天不见人影,怕是去后院待着偷懒罢,全把活落我头上。掌柜的,你可得管管!&rdo;
那人还是她自己叫出去的,她当然知道是不是在偷懒了。
林年摇了摇头,小二误以为她是觉得另一人不能留,欢天喜地地冲林年拱了拱手,到楼上去洗东西去。
不久后,扮成食客的小二从后门回来,轻车熟路顺着小道上楼,见到林年便道:&ldo;掌柜的,我去了那味芳斋。还真别说,味道变得厉害,完全不像是一家酒楼的口味。&rdo;
林年点头,想了想,又问了一句:&ldo;他那家有出什么新的招牌菜吗?或者别的什么招揽人的手段。&rdo;
如果她没想错的话,酒楼的生意下降,和别的酒楼有着巨大的牵连关系。味芳斋在这条街上占据了多年上风,当然不甘心把第一酒楼的位置让出去,做些手段再正常不过。
果然,小二把他知道的东西一连串道出:&ldo;他们卖了好些天的低价菜,就为了招揽客人,可是客人们都被我们的菜拉走了,他们气不过,就想着仿我们的菜,然后用比我们更便宜的价格卖出去!&rdo;
&ldo;然而,我的菜谱都是自己改过的,一般京城菜也不是这个口味,他们怎么知道做菜的配料比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