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年挽了挽耳边被风吹出来的长发,垂下眼睛,笑意明显柔软了起来。男孩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她,也没说什么,抬手搭在栏杆上。
擂台上的人身姿惊若游龙,踩水的动作轻盈的好像凌波上颤动的荷叶,身上每一块肌肉都被精准控制,打架的动作优雅而精确,看起来仿佛在跳舞,马上就能从腰侧抽出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剑,直刺对方咽喉。
身侧花灯细微颤动摇摆,在所有人胆战心惊之下,终究还是没有翻倒,勉勉强强漂过危险范围。
大黄哥也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对手,和以往那些也专注与下盘稳定的对手完全不一样,对面这个人太滑了,出去的拳头好像都打在泛着波光的水面上,只能收到一连串细小的波纹,却没有打碎水面。
&ldo;你……&rdo;他咬住牙齿,突然手臂横在自己面前,死死扛住陆光宗的攻势。
他就站在擂台的最边缘,是没有花灯打翻,但是只要再后退一步,他就会被生生砸下去,然后输了这一场比赛!
可是陆光宗没有给他翻盘的机会,双掌落在他手臂上,手指狠狠一抓,脚下步伐错综复杂,上拉下拽,只用一扯,对手瞪大眼睛,一下便失去了平衡!
&ldo;掉下去了!&rdo;
&ldo;噗通!&rdo;
伴随着周围人一阵惊呼,掉到水里的大黄哥站起身,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对陆光宗做了一个后生可畏的手势,收拾收拾自己就上岸了。
陆光宗浑身也湿了大半,合身的黑色衣袍贴着身躯,勾勒出一块一块不大却明显的肌肉,长发也湿了发尾,散落在后背。
他笑容满面地冲岸上挥了挥手,也不打算守擂,随便拧了拧头发,像去时一般,几个大步回到岸上来,长腿一抬,跨过栏杆。
男孩子满脸不敢置信地呆在一旁,陆光宗没管他,得意洋洋地向林年张开手臂:&ldo;年年!我厉不厉害?&rdo;
他的神情表示,如果林年不说厉害,他就从这里翻栏杆,一头栽到水里去。
林年放下搭在栏杆上的手,走过来,帮他拧了拧袖子上的水,顺口夸道:&ldo;厉害,很厉害。&rdo;
陆光宗得意地在心里&ldo;嗷呜&rdo;一声。
&ldo;不过衣服都湿了,也不太适合在外边吹风,&rdo;林年看了看他湿透的衣袍,露出犯难的神情,&ldo;被风一吹,一会儿就冷了,穿着容易得风寒。不然剩下的花灯先不看了,我们回客栈去?&rdo;
这哪儿能啊,他好不容易叫手下临时准备了好多东西,如果现在不看,就错了最好的时候了。
陆光宗一怔,急道:&ldo;就湿了一点点,不碍事的。年年,我们还是往前走走,再看一会儿吧。&rdo;
&ldo;你的衣服……&rdo;林年面露担忧。
幸亏男孩插话道:&ldo;旁边就有便宜又好看的衣服卖,不想回客栈的话,就去买一身呗,反正也就是几两钱的事情。&rdo;
他总算是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陆光宗点头,无声赞同,林年思忖片刻,无奈点头,在几步远的成衣坊里换了一身衣服,再继续往前走。
&ldo;这边都是小花灯,前面有很大的空地,专门放大花灯的。&rdo;阿季指了指前边人头涌动的地方,脸颊鼓鼓的,看向陆光宗,&ldo;你怎么真的赢了?&rdo;
&ldo;我不赢,难道还要输了不成?&rdo;陆光宗懒散道,&ldo;那我岂不是要叫你师傅了。&rdo;
&ldo;欸,徒弟。&rdo;
&ldo;你……&rdo;
林年笑着打断他们的话:&ldo;好了,去前边看看吧。这大花灯上面,好像有玄机?&rdo;
阿季颇为孩子气地磨了磨牙,不太情愿地说道:&ldo;是有啦。就是一些镂空的图片,没什么新奇的。&rdo;
说着,他们挤开人群,走到大花灯面前。
大花灯的光芒当然不是旁边那些小花灯能比的,在它的照耀下,这一大块地方亮如白昼,每个人脸上神情纤毫毕现,金黄色的光芒沿着悬挂的绳索蔓延出去,有火光轻轻一动,花灯上的图案也跟着模糊又清晰。
阿季停下话头,嘴里说着不稀罕这大花灯,眼睛仍然黏在花灯上面,着迷地看着花灯上每年都会看的,熟悉又陌生的图案,那些图案讲的是一个爱情故事,两个人相知相遇,最后坐在一盏红烛下,举案齐眉。
他故作成熟长长叹了口气,一转头,林年和陆光宗早就没了影子。
&ldo;……欸?!&rdo;
林年被拉着手腕,一路被拽走,四周人越来越少,他们越走,周围越黑暗。要不是拉她的人是陆光宗,她还以为自己被拐年轻姑娘的人贩子盯上了。
&ldo;怎么了?&rdo;她问道,不太明白陆光宗想要做什么。
&ldo;给……年年看点东西。&rdo;陆光宗背脊紧绷,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着,手仍然死死拽住她手腕不松开,林年无奈地晃了晃手臂,被拽的更紧了些。
她跟着陆光宗走了一条小路,穿过茂密树丛,忽然眼前一亮,面前出现一大块荒无人烟的空地,空地上杂草丛生,地上也没多少人的脚印,应该是陆光宗近期发现的地方,就是不知道有什么稀奇的。
&ldo;总算甩掉了……&rdo;陆光宗喃喃一声,眉眼间流露出对阿季的嫌弃,&ldo;不然早就能带年年过来这里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