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赞见他欲发作,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自顾自靠着木桌坐下,道:“怎么能不给呢,只是喝醉了怕丑态毕露,脏了将军的眼。”
多年过去,沈赞仍是喜欢绵里藏针地说话,面上见他笑脸盈盈,嘴中吐出的话语却是刺耳万分。当年他常与徐梦澜拌嘴,争得不可开交时便寻萧霆真来公断。想起那时沈赞亲昵地挽着自己的胳膊,嚷着“霆真你倒是来评评理”,真真恍若隔世。或许当时沈赞是无心之举,但却让萧霆真魂牵梦萦多年。
“将军,你发什么愣?”沈赞拿起桌上一只酒杯,敲了敲桌面,“若是无心招待,我便告辞了。”
萧霆真回神过来,看向他,道:“酒都是皇帝御赐的,你应是喜欢喝的。”
沈赞不甚在意道:“若说京城中我最中意的,便是绮莲坊的酒了,御酒虽好,但华而不实,王侯贵族们喜爱,我却觉得一般。”
萧霆真嗤笑一声:“你需要我说一句,你就拆台么?真当这么厌恶我?”
“萧霆真,你若是只想与我做朋友,我自然不会这么讥诮你,谁叫你非得、非得……”沈赞总不能说他非得得到自己。
萧霆真敛下眸子,拿起酒壶替沈赞斟了一杯,随后又给自己斟上,他一扫几日前狂妄霸道的模样,淡淡地笑了笑,道:“你说我执着的不过是多年前的一个承诺,但我现在想郑重地告诉你,重新见到你时,我仍是喜欢你,那种感觉不曾变过。”
“可我变了,”沈赞抢白道,“多年前我是让你知难而退,现在仍是如此,在你告诉我之前,梦澜已与我说了,他喜欢你,那样我更是对你无感,君子不夺人所好,就是如此。”
萧霆真压下隐隐的怒气,如豺狼般紧盯着沈赞,“你就是为了徐梦澜才不愿接受我?”
“不,没有他我也不会喜欢上你。”沈赞耸耸肩,“爱不爱,又不能强求,将军应该知道有句话叫做强扭的瓜不甜。”
“呵。”
萧霆真倒是被他绝决的口气气笑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又给自己斟满,再饮尽,沈赞见他神情郁结,明白自己的话狠了。他与萧霆真本可做生死之交,无奈感情变味,那便无法继续。
“我敬将军一杯,祝将军万事平安。”沈赞勾起一抹摄人的笑意,举杯道。
萧霆真复杂地望着他,也举杯,“别人都祝我步步高升,只有你祝我万事平安,呵呵。”
“将军再高升,不怕高处不胜寒?”沈赞挑眉。
萧霆真无法抑制心底那股翻涌的潮汐,他越是看着沈赞,越是想占有他,多年的思念化作巨大的心结盘绕在胸口,是他呼吸困顿。执念乃是世间最可怕的情绪之一,一旦无法化解,即将愁肠百结。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倒是极快,萧霆真起身又从角落堆累的酒坛中拎出一坛,放到桌上,笑道:“接风宴上装醉,此时怎么不装了,沈赞?”
沈赞喝得双颊扑红,眼中含水,说话也变得软糯起来,“此时装醉……不就任你为所欲为了?”
他身形纤细,面庞消瘦,比起女子虽高大多,但与萧霆真的身形一比,简直瘦弱,盈盈一握便可全掌。
“若我确是想为所欲为,你会如何?”萧霆真眸中的瞳色渐深,欲念的赤焰染红了他的瞳仁。
沈赞冷笑一声,不以为意,“有本事你来呀,我早就说了,我不会从的。”
砰!
萧霆真狠狠地拍下酒杯,猛地起身,向前一把扯过沈赞的手腕,沈赞一个不稳,跌入他的怀抱,紧接着就被他拦腰抱起。
天旋地转之间,沈赞已被他扔到了帐中的床榻上,萧霆真欺身而上,牢牢地将他压于身下,不由分说便开始撕扯沈赞的衣物。
夏日的服饰本就单薄,没扯几下,沈赞白皙的胸膛便袒露出来,两点红樱若隐若现。
啪——
一个巴掌甩在了萧霆真脸上,沈赞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清醒至极,“若是想泻火,你大可去找小倌。”
“你,不就是?”萧霆真咬着牙阴沉道。
沈赞一把推开他,也不急着整理衣衫,坐起身道:“别让我真的恨你,萧霆真。我是小倌儿,但你买不起。”
萧霆真喜欢沈赞,确实想得到他的心,而不单单是霸占他的人,那样等于白有一具空壳,毫无乐趣。
“我会买得起的,包括你的心,沈赞。”
萧霆真搂过他的肩,不甘心地发誓。
沈赞知道他不会再强迫自己,整个人又变得懒洋洋的,也不推开他,八成是酒的后劲儿上来了。
“萧将军,我来接太傅回去了——”
帐帘猛地被掀起,贺玄便打着招呼便走了进来,随后,他就看见了眼前这幕……
沈赞浑身一抽,感觉若无其事地裹衣服,嘴中喃喃道:“酒气上来就是热呀,衣服穿得太多果真是不行呢……”
贺玄极快掩饰住了自己的震惊与愤懑,勉强笑道:“你们喝酒怎么喝去床上了?”
萧霆真不满贺玄的闯入,他知道沈赞与他交好,没料到这么要好,“喝多了本想躺一会儿,贺相来得真是早,不过太傅不是说过不必来接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