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头,便只有各自飞的份儿!
不过她对傅旭恒可是半点同情都没有,有的只是满满的幸灾乐祸,正所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傅旭恒有今天全是他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与孔琉玥毫不掩饰幸灾乐祸表情形成对比的,是老太夫人眼里不时闪过的不忍,说到底,老人家终究没办法做到彻底的对傅旭恒狠心,尤其他又搬出了颜华和傅钊来,恰恰击中了老太夫人的软肋,也就难怪她动摇了。
傅旭恒哭了一阵,觑见老太夫人神色间已有所松动,有意哭得更大声也更哀婉了,“祖母,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可我不能失去景真,不能让颜姐儿和钊哥儿没有母亲,更不能毁了他们的一辈子……我以后真的不会再犯了,您若实在信不过,大可让我寸步不离的看着我,一旦我有任何不轨的行为,立刻惩处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跟景真和离,不想让两个孩子失去母亲,不想毁了他们的一辈子……”
他已经没了家族可倚仗,一旦再跟三夫人和离了,那就真是彻底的无依无靠,再无东山再起的那一日了,所以他说什么也不能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说什么也要保住自己在族谱上的名字,再求得三夫人不要离开他!
老太夫人被傅旭恒哭得心乱如麻。她虽对他已彻底失望了,却不想看到颜华和傅钊因为有这样一个父亲而毁了一辈子,尤其现在三夫人又提出要和离,到时候还有谁能尽心尽力的教养两个孩子,为他们的将来做打算?
可一想到自己当初的坚定,一想到傅城恒和傅镕,再一接触到旁边孔琉玥的似笑非哭…老太夫人又觉得自己开不了那个口,错了就是错了,岂能因为几句哀求就将这错误抹杀了?因此只是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语。
傅旭恒哭着哭着,见老太夫人在看了一眼孔琉玥后,神色间复又坚定起来,知道归根结底还得孔琉玥点头,老太夫人方能答应原谅他,暗恨之余,只得转向孔琉玥又哭道:“大嫂,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让您一时半会儿间做不到原谅我,可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也一定会改好的,求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只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饶了我这一次罢……您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两个孩子失去母亲?我真的不能让他们失去母亲,毁了他们的一辈子……”
对他这番做作,孔琉玥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垂眸吃茶,只当没看见没听见。真是笑话,做了错事只说一句知道错了,便将事情揭了过去,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求她原谅,她不落井下石,趁机痛打落水狗就是好的了!
见孔琉玥不为所动,连眼风都懒得扫向自己,傅旭恒越发气恼,但却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又转向傅希恒和二夫人哀求:“二哥,二嫂,你们也是为人父母的,当是最能理解我此刻心情的,求你们帮我求求祖母和大嫂啊,我真是不能失去景真,孩子们也不能失去母亲,不然这辈子就真是毁了……求求二哥二嫂了……”
对这样的戏码,孔琉玥真是腻歪透了也厌烦透了,尤其是当她看见老太夫人和二夫人眼中一闪而过的不忍之时,她就更是腻歪更是厌烦,她们也不想想,傅旭恒连亲生母亲都能出卖,对三夫人和两个孩子又能有多少真感情?说白了,不过是打着他们母子的旗号装可怜博同情,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她清了清嗓子,索性把话挑明了,“祖母,虽说古语有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那是针对那些至少还有廉耻和良心之人的,傅旭恒很显然不在此列!所以我恳请祖母不要因一时的心软,而饶恕纵容了他,以免他日再酿成什么不可抚回的后果来,须知幸运之神不是每一次都能站在好人这边的!”
孔琉玥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老太夫人便是再心软再松动,也不能不顾及到她的感受,毕竟她不仅仅只是永定侯夫人,永定侯府的当家主母,更是傅氏一族的宗妇,她不能因小失大,寒了她和傅城恒的心!
因淡声说道:“当日我既已当着一众族中长辈的面做了决定,便断然不会再更改!颜姐儿和钊哥儿固然是无辜的,但‘父债子偿’由来便是天经地义之事,没道理他们享受了你这个父亲带给他们的尊荣,却不承担任何的责任和义务,你不必再说了!”
说完喝命傅希恒,“还不带他下去?这次可得看好了,我不想方才的事再有第二次!”
“是,祖母。”傅希恒满脸羞愧的应了一声,便要带傅旭恒下去。
不想他还没按上傅旭恒,傅旭恒已忽然站起身来,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比在了自己的颈间,看向老太夫人叫道:“祖母,您如果非要坚持将孙儿逐出族谱,孙儿今日便只有死在您面前了!”
老太夫人大惊失色,她虽然对傅旭恒失望,却没想过要让他死,因忙摆手道:“有话儿我们好好说,你别做傻事,千万别……”
看向也愕住了的傅希恒,“你还楞着做什么,还不将你三弟的匕首给夺了呢,万一伤着哪里了,不是闹着玩的!”
傅希恒回过神来,忙欲上前将傅旭恒手里的匕首夺下。
傅旭恒却一下子避开了,仍然看向老太夫人叫道:“祖母,是不是非要孙儿死在您面前,您才会相信孙儿是真的改过自新了?我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您为什么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还有颜姐儿和钊哥儿,他们姐弟都还那么小,您真的忍心毁了他们一辈子吗?如果孙儿的死能让祖母消气,能让祖母愿意照拂两个孩子,孙儿死而无憾……”说着,已是泣不成声,握着匕首的手也微微用力,很快将脖子划了一道血痕出来,看着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孔琉玥快要气死过去了,既气傅旭恒的诡计多端,也气老太夫人的心软,什么‘有话儿好好说’,谁要跟他好好说,他要死就让他死去!
她轻蔑的看着傅城恒,一字一顿冷冷说道:“傅旭恒,你别以为你以死相逼,就可以逃过被逐出族谱的命运,我告诉你,不可能!你就是立刻死在这里,我也会以宗妇的身份,将你逐出族谱,让你死了也休想葬入傅氏一族的祖坟……”
“你闭嘴!”奈何狠话才说到一半,已被老太夫人怒声喝断,“终究是同一个父亲生的兄弟,你怎么就能那么狠心,就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且先回去,不必管了!”
她就知道会这样!她就知道!
孔琉玥怒极反笑,“祖母说我狠心,难道傅旭恒就不狠心?当他们夫妇无所不用其极的算计侯爷和我时,当他对蓝琴用强害得她差点儿就活不下去时,当他谋害镕哥儿差点儿就害得镕哥儿丢了性命时,你怎么不说他狠心?他之所以变成今天这样,全都是您老人家纵容出来的,您倒还反过来说起我狠心来,我再狠心,能有他一半狠心?您说您自有主张,什么主张?是继续让他留下来祸害傅氏一族,还是让他继续留在府中,甚至让侯爷连永定侯的爵位也让出来让他来承袭?您就不怕寒了侯爷的心,不怕寒了我们长房的心,不怕害了姐姐姐夫的心吗?!”
连珠带炮的问完这几个问题,孔琉玥也顾不得去管老太夫人会有何反应,转过身便怒气冲冲的跑了出去,她怕她再不离开,会忍不住要杀人!
她决定了,等傅城恒回来后,便让他上疏让皇帝夺了他的爵,辞了一应差使,一家人搬到庄子上住,眼不见心不烦去。至于老太夫人,她既那么舍不得她的好孙子傅旭恒,就跟着他过活去罢,他们长房不伺候了!
那天之后,孔琉玥与老太夫人之间的关系跌到了冰点。
饶是老太夫人最后并未同意不将傅旭恒逐出族谱,只是又宽限了他三个月,以让他趁这段时间好好给三夫人赔礼道歉,尽力的挽回她,免得让颜华和傅钊失去母亲,相当于并未让傅旭恒得逞,孔琉玥依然很生气,老太夫人难道看不出傅旭恒这是在打算拖一日算一日吗?她难道不知道任何事情都是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的吗?
因此在接下来的那段日子里,孔琉玥虽然看似待老太夫人仍一如既往的体贴孝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祖孙二人之间是有了隔膜了。
也因此永定侯府上上下下的人说话做事时,都有些小心翼翼的。
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月,京城忽然爆发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宁王府和威国公府因参与谋遂,被查抄了,主犯宁王赵允杰畏罪自尽,威国公郭方达、威国公世子郭信等一干从犯则被判斩首,宁王府与威国公府俱被查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