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或者无事找事,无事生非的,人人都可来我这里告密,前来告密者,赏银二十两,并且为了不让告密者难做人,告密人的名字也是绝对对外保密的。你们回去之后,就把这话告诉给下面的人,明白吗?”
这下众管事妈妈就已经不止是倒吸一口凉气,而是觉得有些心惊胆战了。让她们每天都写自己做了些什么与谁打了交道交上去,同时又宣布可以接受任何人的告密,并重赏告密人且为其保密,这样一来,她们就是有心隐瞒自己的一些事,也要提防着别人会不会在自己的报告里无意写上了一句与自己有关的什么话,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或是在自己已不知不觉时,已被谁暗地里桶了一刀子了。
那么惟一的办法,就只能是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事,让所有人都挑不出一丝毛病来,否则,白纸黑字的证据可摆在那里,要追责起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方才还只是因为想着有老太夫人、傅城恒和晋王妃三大巨头给孔琉玥撑腰,所以面上对她表现得很恭敬,实则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的众管事妈妈,至此才算是对她口服心也服,再也不敢存一丝半点的轻视之心了,齐声应“明白了!”时,语气也都无形中恭敬了许多。
孔琉玥自然感觉到了,又扫了众人一眼,才笑道,“我只是暂时代替三弟妹管家,所以我这规矩,也就行这一阵子罢了,少不得委屈妈妈们迁就迁就我,都没有意见罢?”
能有什么意见,好的坏的都让你说尽了!众管事妈妈暗自腹诽,嘴上却比刚才又更恭敬了几分:“但凭大夫人吩咐!”
106
回到羌香院,孔琉玥只觉自己已快要累瘫了,太阳穴也一跳一跳的疼,虽说方才在议事厅她一直都是坐着的,也没做别的事,只动了动嘴皮子,但她却觉得比以住任何时候都累,不由暗叹,怪道古人一个个都不长寿呢,原来都是用脑过度造成的!
她现在只想躺到床上好好儿睡一觉去。
但她却不能,她还得跟梁妈妈并蓝琴几个一起,对照花名册,将接下来这几日并正月里家下所有下人的当班顺序都排出来,最重要的是,可以趁机将府里下人们的名字都在脑子里过一遍,也算是有个初步的了解。
才在议事厅宣布过她的规矩后,她随即又宣布了自己的另一条制度,那就是包括众管事在内的所有人,每七天都可以纶休一天,不过需要提前三天跟管事打招呼,若是实在有急事,可以彼此调班,不过得让管事知道;而众管事若是这段时间管理得好,手下人没有出错的,一律赏银二两,并闺府通报表扬:再来就是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初六期间,当班的人一律发双倍月钱,算是对他们大年下不能跟家人团聚在一起,仍坚守在自己岗位上的犒赏。
此条规矩一出,那些才已被她镇住了的管事妈妈们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暗自一衡量,发现就算仍是三夫人当家,她们一样得兢兢业业的办好差使,否则三夫人一样不会轻饶了她们去;但与大夫人不同的是,三夫人只有惩,没有赏,话里话外时时都是一副她们身为下人,办好差使伺候好主子,原本就是应当应分的,相较之下,大夫人的新规矩就人性化多了!
于是都欣然应了,也觉得刚才她让她们每日里写工作笔记的要求没那么苛刻了。
见孔琉玥脸色发白,一脸的疲色,梁妈妈因说道:“夫人,要不您躺一会儿去,只把您的要求与我们说了,让我们几个来对照着名单排班,等排出来之后您再过目就是了?”
孔琉玥想了想,也是,总不能事无巨细她都亲自过问罢?事必躬亲,是会累死人的,且事事都要亲自过问的管理者,绝对是最失败的管理者,真正成功的管制者,是懂得放权给底下人,让他们去管好底下人,而自己却几乎什么都可以不必过问,反倒最请闲的管理者!
于是点头说道:“嗯,那我就先把我的要求与你们说道一遍。我的要求呢,简称‘四班两倒’,也就是把每一个行当上的人,除过管事的和有些必须白日里办差的人以外,余下的都平均分作四班,每一班六个时辰,然后不分白昼黑夜,都有一班人该班。如今正是大节年,满地都是灯啊火的,可大意不得,但下人们辛苦了一年,大节下想散淡散淡也是人之常情,这样一来,就既不会妨碍到她们当差,也能让她们有时间散淡了。”
梁妈妈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笑道:“夫人这个法子好,这样一来,既能办好差事,也能让所有当值的人都不觉着累,到时候府内上下又该感念夫人的恩德了!”
孔琉玥微微一笑,暗想这可是后世人挨照科学依据做出来的最合理的分配,既然后世适用,放到大秦来自然也是一样。
她见梁妈妈明白了,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又嘱咐了几句,并命半个时辰叫醒她后,便回房歪着去了,没办法,她实在有些撑不住了,若这会儿不养好精神,晚上去乐安居时还要跟老太夫人作一番汇报呢,她必须得保证自己有最好的状态。
再说众管事妈妈自议事厅散去后,方走到二门外的穿堂,秦显家的忽然就说道:“众位老姐姐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难道就任由大夫人这样将咱们搓圆捏扁不成?要我说,咱们得联合起来,尽快想出一个妥当的法子,务必要让大夫人将那个让咱们每日里交工作笔记的规矩蜀了才是,不然谁知道无意写了哪一句话,将来对景儿起来,就成了咱们的催命符?再有那个厚赏告密者的,岂非是在变相的鼓励家下人等乱嚼舌根去?人人都知道有了这个巧家儿,谁还能安心做事,都只注意着旁人,想拿旁人的错处儿去换赏钱了,这样还叫我们怎么管事?老姐姐们说说,可是不是这个理儿?”
话音刚落,账房里管人情住来开钻诸事的李账房家的就附和道:“秦姐姐说得是,真叫这两条规矩实行起来,说句谱越的话儿,咱们每日里也不必做事了,只写那劳什子工作笔记去罢,不然做得越多,也就错得越多,倒不如什么都不做来得安稳。”
账房内另一个管事张账房家的则反驳道:“话不是两位姐姐这么说的,只要咱们都本本分分办好自己的差事,让人挑不出毛病来,又岂会用得着怕人去告密?再者说了,大夫人又不是但凡人去说就信的,总得要派人查证了再作定夺。我倒是觉得这样好,让人无形中就会严格要求起自己来,不必再劳神费力的管底下人去,能省我们好些事呢!”
秦显家的跟李账房家的是三夫人的人,乃是在场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张账房家的则因其一家子乃是待城恒提拨起来的,只忠心于傅城恒,因此她们三人的态度,可以说都是很明朗的。
但余下十来个管事妈妈的态度,可就没这么明朗了。她们中当然也有向着三夫人的,但更多的却只是持的观望态度,之前那几分多多少少的轻视,也不过是出于性情中的祭鸯,单纯的不相信孔琉玥一个庶女有管好这么大一个家的能力而已,其实说穿了不管谁上位谁管家,只要她们本本分分的,于她们来说,都不会有太大影响;甚至可以说,经过了之前在议事厅老太夫人、傅城恒和晋王妃娘娘对孔琉玥明里暗里的支持和维护后,她们心里其实已经不自觉的向着她了。
只因她们至今日才算是前所未有的请楚的认识到,侯爷已经袭了爵了,跟以前作世子那会儿已经不再是一回事了,就算上头老太夫人和太夫人还在,这个家也还没分,诺大一个永定侯府,说穿了也都是泰半屑于长房的了,三夫人不过是因为形式造就,帮着大伯子管了几年家罢了,并不代表,她就是侯府的女主人了,侯府真正的女主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永定侯夫人,亦即大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