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张丹枫皱眉模样,楚方白心中也替他担忧,便安抚道:“那使双钩的人去得想必不远,他没拿到东西之前,也先总不会就对你父亲动手。咱们快快赶去瓦剌,也还来得及。就算是也先动了坏心思,谢大侠和澹台将军总是在你父亲身边的,有他们二人,便是我也伤不得你父亲,也先府上总不能有人功夫比我还强?”
张丹枫听他这样说,心中也稍稍安慰。点了点头,又沉默片刻,忽然抬头道:“佩瑾,你方才说是咱们?”
楚方白有些不明所以,眨了眨眼道:“什么咱们?咱们如何?”
张丹枫从桌子另一边跃过,直接凑到楚方白身边坐下,一把抓住楚方白的手腕,急道:“佩瑾方才说是,咱们一道去瓦剌?”
原来是这个?楚方白笑了笑,道:“这样的事情,我总不能袖手旁观。且此事也要涉及两了之间的大事,我既是知道了,也有些放心不下,还是去瞧瞧得好。”
张丹枫只是笑,笑了好半晌,才轻声道:“佩瑾待我的情意,我心里明明白白。我心里头对佩瑾的情分,也盼佩瑾知道才好。”
楚方白看了他一眼,道:“这些话说得,好不羞人。咱们知交,难不成就是说着好听的?且别说这些话了,先想想怎么躲过这一路上的追杀。”
“追杀?”张丹枫一怔,想了想便笑道,“那倒是不急。那人孤身逃走,约莫又是要往瓦剌去,怎么也要等个十几天才能有消息说,是咱们拿走了藏宝。到那时候,咱们已然出了雁门关,还能有什么人能在草原上杀了我,我倒是想要见识。”
“你是想说,你在那边厢,就是地头蛇了?”楚方白取笑道,“只是小心,可别得意忘形,阴沟里翻船。”
张丹枫嬉笑道:“便是翻船又如何?有佩瑾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楚方白撇嘴道:“想要寻我救你不成?你也忒地不害臊!”
张丹枫摇头叹气,声音意蕴悠长,只听他道:“却不是这个缘故。只是佩瑾在我身边,当真是什么都不怕的。再怎么样的难处,都不是难处了。”
楚方白听着,只觉得他说话别有深意,却不敢细想究竟是想说什么。然便是只听他的声音,也觉得心中熨帖,便也不管他究竟说什么了。
只笑道:“既是如此,可别再愁眉苦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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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行来,倒是真没有听闻说张士诚藏宝的,约莫那仅剩的知道消息的人,尚未把消息散出去,楚方白心中也稍稍安稳。
说什么也先不会将张宗周如何,只是宽慰张丹枫罢了。当真也先会如何做,那可不是他能够猜到的。
出了雁门关,就是一片秋风萧杀,遍地枯黄。将马车留在了黑石庄,张丹枫仍旧骑马带着楚方白。小殷和老黎也没有跟过来,只两人一马,朝着瓦剌王庭去。
进了九月,终于到了瓦剌王庭,楚方白改换容貌,在城中客栈隐身,只让张丹枫悄悄回右丞相府去。
虽说人生地不熟,张丹枫有些放心不下,然则他父亲的事情,更加要紧,早早探查清楚,才能安心,便也不再多言,只等入夜,便独自出去了。
胡地一过八月,便似是入冬了一般,夜晚寒风侵骨,深夜悠长。楚方白坐在炕上,翻看着张丹枫留下的玄功要诀,等翻过了最后一页,瞧了瞧窗外,点点明星,正熠熠闪亮,却是没有月亮。念及这是后半月,应当还未过子夜。
正想着张丹枫还要一些时候才能回来,却听见窗户吱呀一声作响,被人推开,张丹枫只是探进头,脸上带着喜意,眼眶微红,却是笑着道:“佩瑾还未睡下,极好极好。我家中一应安好,当真应了佩瑾的吉言。”
楚方白也替他高兴,笑道:“既是如此,那果真是万幸。只是你怎么不在家里,多日未见,总要与你父亲叙叙别情。”
张丹枫笑道:“要紧的事情已经与父亲说了,只是想让你过府瞧瞧,父亲也对我这好友颇为好奇呢。且师傅也有些话想要与你说……”
说着停了一停,又道:“我也想让佩瑾来家中坐坐,见见我父亲。”
楚方白便起身笑道:“既是张丞相要见我,那总不能失礼了。”
穿上鞋子,也从窗子出去,跟在张丹枫后面,到了街道上。因天黑寒凉,倒是并没有几个人在街上,纵然是城中大道,也显得冷清。
街角一个袖着手的老人站在摊子前,雾气腾腾像是在卖什么吃食。灯火映出些许微光,照在张丹枫面颊上,侧脸瞧着满是愉悦。
楚方白也不由觉得心中有些欢喜的情绪,前世便听人说过,微笑是能从一个人传递给另一个人,现下看来,果真如此。瞧着张丹枫微笑的样子,自己就觉得也想要翘起嘴角。
绕过几条街道,到了一处府邸前,瞧着式样却是与左邻右舍都相差甚远,很有些江南风味,料想就是张宗周的府邸了。果然便听张丹枫道:“前面那便是我家了。”
角门上正立着一位老者,瞧见张丹枫带着一人过来,便将角门大开,迎了上来,道:“少爷,这位公子,如今不敢惹了风声,委屈您二位从这门进去。”
张丹枫笑道:“权叔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方才还想说,怎么让权叔出来迎我了。那些小子们,也未免太懒散了。”
跟那老家人说了几句闲话,张丹枫便让他先下去休息,自己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