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天,浙沥沥的下起了雨。
梧桐更添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
同样的感觉,他数不清自己已经历几次。
血液在经脉间奔窜,强度远胜过电流,热热麻麻的震撼感,激出体内深处的野蛮。猛烈冲击,一次重过一次,彷佛所有爱恨情仇全部灌注在不断反覆的动作里。
运动过度的结果,脑筋往往会产生瞬间的晕眩,但,只是一眨眼而已,他不会容许理智从大脑中脱离太久。失神的瞬间迅速退去,汗水从皮肤的腺孔涌泛出来,四肢百骸紧绷过度,反而松懈下来。
激烈的动作僵凝住,而後归於静止。
他倾颓下来。肉体上疲软,精神上慵足。
再片刻,凝聚了足够的精力,他翻身跳下床,直接进浴室冲掉满身黏汗。
性,只是生活的必需品,和吃饭、喝水、睡觉类归为相同等级,除此之外,很难赋与它太神圣的意涵。
热泉淋刷掉最後一丝紧绷的张力。他上眼,让脸孔承受水流强劲的冲击。
一双纤软的玉臂从身後圈住他的腰干,与他一起迎接清水的洁净。
刘若蔷将脸贴住虬结的背肌,满足的轻吁口气,从没想过自己可以再拥触到这副躯体。
去年分手并非她心所愿,不过她具有足够的聪慧。与其死缠烂打,不如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虽然她着实怀疑冷恺群会记忆她多少。
今天的邂逅证明当年的决定是对的,否则,他只会一路呼啸而去,万万不可能停下车,和她重续前缘。
初见的那一刻,他一语未发,眼中闪烁奇亮的光,她立刻明了他想要什麽。
既然得不到他的心,拥有他的人也好。
「看。」她微抬起手臂。「你好粗鲁,我身上、手上都淤青了。」
他关掉水源,随手拉过一方浴巾拭掉身上的水珠。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好像也很喜欢我的「粗鲁」。」邪惑的笑容仍然充满当年的魅力。
刘若蔷屏住呼吸,又深深的叹息。看样子是问不出来了!方才交欢,她可以感受到从他体内激昂出来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在压抑些什麽。她只是好奇,究竟何种原由造成他罕见的激汤。
「你饿不饿?我煮消夜给你吃好不好?」她温柔地提议,满足於扮演小妻子的角色。
「嗯。」冷恺群不置可否的应了声。
平心而论,他交往过的女友中,最让人能忍受的仍推刘若蔷。她的姿态雍容大方,不会装出黏嗲嗲的撒娇模样,抖落他满地的鸡皮疙瘩,或者耍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拚命争风吃醋。当初两人之所以维持了长达数年的恋情,多少也是因为她有别於其他肉麻当有趣的女孩子。
如果不是她渐渐变得太过执着,被他发觉,他们的关系大可稳稳当当的走下来。
两人来到她租处的厨房,刘若蔷从冰箱拿出米饭,动手做清粥小莱。
「好久没去你家拜访了,伯父还好吧?」准备材料之际,她找个新话题闲聊。
不能将卓巧丽并称为「伯母」,这是冷恺群的忌讳,她依然记得。
「还好。」他有一搭没一搭的。
冷恺群对於打发时问的闲聊不感兴趣,她也还记得。可是她想知道某个人的近况,那个人,造成他们俩一年的分离。
「恺梅呢?」她随口问出,一面专心的洗高丽菜叶。「若薇偶尔会问起她。你也知道,她们是小学同学。」
身後保持片刻静默。
「你妹妹会怀念有个害她中途转学的恶同侪?我不认为。」
凉冷的口气让刘若蔷心头一沉。她早该知道的,冷恺群太精细了,任何刺探的语气都瞒不过他。她迅速推量着应该如何亡羊补牢。
「不是的。」她放下手边的杂务,尽量让笑容显得正常自若。「她们以前的同班同学提议要办同学会,最近正好联络上若薇,所以我才想起顺便问一下恺梅的近况。」
可惜转得太迟了一些。
「小蔷,原本我一直很怀念你,以为你和其他喜欢问东问西的女孩子不一样,现在……我有一点失望了。」他伸个懒腰,执起桌上的车钥匙。
「群!你别误会。」刘若蔷的甜笑比哭更难看。
他并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