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让白琉璃去弄个胶皮嘴的玻璃奶瓶回来,白琉璃外出四处找了一圈,然而一无所获。
白琉璃的儿子已经睁开了眼睛,眼珠子是深沉的蓝黑色,有点老谋深算的意思。无心从早到晚的用小勺子舀了羊奶喂他,喂得不胜其烦。单手把婴儿托到母羊肚子底下,无心捏了羊奶头往他的嘴里送。母羊的奶水太充足了,无心的手指轻轻一捏,雪白的羊奶便喷射了婴儿一头一脸。婴儿呱呱的嚎哭起来,摇头摆尾张牙舞爪。白琉璃在房内听见了,隔着大开的窗户向无心怒吼:“你在干什么?”
无心跪在地上,扭头对着他正要回答,不料白琉璃怒不可遏的又叫道:“不要欺负我的儿子!”
无心把婴儿从羊肚子下面抱了出来,没好气的反驳道:“我是想要找个喂奶的新办法!”
白琉璃气势汹汹的伸手一指他:“你喂!就要你喂!”
无心微微张着嘴看他,胸膛里像是藏了一座火山。岩浆憋在嗓子眼里,随时能喷白琉璃一脸。
“你妈的。”他喃喃的骂道,抱着婴儿往远走,想要避开白琉璃的监视。白琉璃终日袖着双手,什么也不干,专门盯着他。婴儿略有哭闹,白琉璃便要痛心疾首的对他大呼小叫。
婴儿一到傍晚就哭,喂饱了也哭,哭得抽抽搭搭委委屈屈。无心抱着婴儿坐在门外的大石头上,手足无措的把臂弯晃成了摇篮。白琉璃困惑而又心痛的凑过来了,用手指逗弄着儿子的嫩下巴。婴儿哭得很卖力气,面红耳赤大汗淋漓。白琉璃急了,指尖轻轻去碰儿子的小嘴:“无心,他为什么一直哭?”
无心也是摸不清头脑:“你去找个养过孩子的女人问一问。”
话音落下,婴儿忽然安静了,小嘴吮住白琉璃的指尖,他仿佛得了某种安慰似的,一吮一吮的闭了眼睛,偶尔抽一口气。
无心恍然大悟:“哦,他要娘呢!孩子天生就离不得娘嘛!”
白琉璃抽出了手指——他的手不干净,不敢让儿子肆意的又吸又舔。一双蓝眼睛望向了无心,他脑筋一转,忽然有了高招。一挺身站起来,他快步进房拧了一把湿毛巾,随即回到无心面前,不由分说的扒开了无心的袍襟。手掌裹着湿毛巾胡乱擦拭了无心的胸膛,他夺过儿子就往对方胸前送。无心目瞪口呆的愣在大石头上,就见白琉璃准确利落的把婴儿小嘴贴上了自己的一侧乳头。而婴儿仿佛出自天性一般,竟然一口就把他叼住了。
“哎,白琉璃!”无心怕伤了孩子,所以姑且没有躲闪:“你过分了啊!”
白琉璃很专注的盯着儿子:“虽然小了一点,不过小孩子也不懂,能够骗他不哭就好。”
无心后仰着躲了一下,没躲开:“你没有吗?你自己骗去!”
白琉璃摇了摇头:“你没有毒,就用你吧!”
无心气得七窍生烟:“白琉璃,我不和你过了!”
白琉璃这才抬头面对了他,满脸的莫名其妙:“为什么?”
无心张口结舌,因为原因太多,一时也不能尽数。而白琉璃腾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还是过下去吧。自从你来了,我每天都很快乐。”
无心简直要落泪了:“你是快乐了,可我呢?”
白琉璃垂下眼帘望着儿子,用轻快的声音回答:“啊,不知道。”
无心瞪了他半天,然而白琉璃无动于衷。最后无心把脸转向了远方深深的夜色,胸前热烘烘的,还拱着个小猪似的活物。
这天晚上,无心是分外的垂头丧气,甚至有种受辱的感觉。白琉璃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了,倒在床上闷头就睡。白琉璃不睡,摸着黑逗儿子玩。婴儿躺在床上叽叽嘎嘎,声音不高,有种心平气和的乖。
如此到了翌日天明,白琉璃在吃过了一大盘土豆泥后,亲自用小勺子喂儿子喝羊奶。无心本来想去河里洗澡,袍子都脱了,然而半路又被白琉璃喊了回来。死气活样的把孩子抱稳当了,他百无聊赖的斜着眼睛,看白琉璃一小勺一小勺的舀起羊奶,送到婴儿的小嘴边,一次也就喂出一滴的分量。
及至喂光了一碗底的羊奶,白琉璃用湿淋淋的小勺子刮了刮无心的乳头,想在这代用品上增加一点奶水气息,以便以假乱真。放下勺子小碗,他起身绕到无心身后,又把手伸到前方,在对方胸膛上捏起了一把肉:“儿子,看,妈妈。”
无心忍无可忍的仰起了头,拖着长声表示抱怨:“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