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桑良知道自己失态了。
刘染秋起身:“谢谢校长给我这次机会。下次,我还有考卷,考校长的良心的考卷。”
桑良坐了好长时间,怒气未消。他给派出所的郑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找人教训一下刘染秋,让他带个乌眼,鼻青脸钟就可以了。
(七)
晚上,刘染秋没有回家吃饭,而是在学校不远的一家川菜馆里喝酒。
招呼他来喝酒的是高中时的同学花帅。一起的还有亮子、荣子、小耳朵和军师,都是些闯荡社会的人。实际上毕业以后,刘染秋好些年没有看见花帅了。他去了大学读书,花帅就了业工作,就再没有联系了。去年的一个晚上,刘染秋在外面喝酒,打车回家,遇到了做的哥的花帅。他显得非常高兴,把车停在路旁,不干活了,非要个刘染秋继续喝喝。
在路边的烧烤大排挡里,两个人聊起了过去。刘然秋问他怎么做起了这行当。花帅说:“你问我为什么干这行?逼的啊。我曾经是乡镇企业某厂的副厂长,因为不满意厂长的做派,被怀恨在心,你说他象什么样子啊,去北京谈生意,在宾馆大厅里吐痰,见客人一身名牌西服,脚上却穿的是球鞋。酒席桌上骂骂冽冽,净是脏话,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一幅爆发户的嘴脸。最可气的是,他糟蹋了多少女青工啊。我看不过,就说了几句。一个月后,厂里安排我去北京跑关系,我送出去了6万元,结果一封匿名信把我告了,以行贿罪被政府判了一年。刑满释放后,东凑西借,买车跑出租吧。
你说挣钱?对,是挣钱,可也遭老了罪了。哪个的哥的胃没有毛病?哪个的哥没有痔疮?刚干那 时,没有经验啊,满街乱跑,光是耗 油,就不上客,你说急人不急人?要还人家钱啊。好容易遇到一帮酒后打车的小青年,拉到目的地,不但不给钱,还赏了几个大嘴巴。所以,的哥不愿意拉喝酒的人,弄不好,还吐一车,恶心人哪。你?你就不一样喽,愿意拉你这样的,喝醉了老是拿100块当10块花,哈哈。
有这回事把?我听同学讲的。接着说,我们还不愿拉“小姐”。夜深人静时,浓妆艳抹,坦胸露背,叼着烟卷的年轻女人一般都是“鸡”。她们也有杀手锏啊,到了目的地,话就来了,浪声浪气的,“大哥,没带钱啊,怎么办啊?要不,就摸摸我。。。。。。”说着,就掀裙子,我靠!一脚把她揣下去!
我们正经?靠!没听人家说:十个的哥九个拉皮条。晚上打车的男人,只要是不着急回家的,就经常问:哥们,哪里可以玩玩啊。你放心,保险可以给你找到地方。哪里 有什么“节目”,他们都知道,我?当然知道。嘿嘿,怎么?你想去?
说点正经的吧,我们的哥最怕抢劫,抢车。没看报纸?经常有这样的事,刀子架在你的脖子上,谁不傻眼啊。有的车被抢,有的人被捅死,捅伤。我老婆天天在家里提心吊胆,一小时一个电话。什么时间到家了,她才满心欢喜地说:又过了一天啊。这话听着多辛酸。
算了,不说了,喝酒!”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刘染秋感觉他和花帅很谈得来, 虽然他确实花心,但是不妨碍他们做朋友, 所以经常来往。有高兴的事,不顺心的事就在一起喝酒说话。能把烦心的事说出来,感觉好老些。
今天晚上的酒喝得有些沉闷,大家兴致不高。从闲聊中得知,花帅和媳妇分居好几个月了。他在外面养了个女人,被老婆发现了。亮子炒股赔了个六门到底,一肚子怨气。荣子开了个小饭店,经营不善,老是赔钱。小耳朵做药品的,可治了自己的病…阳痿。军师有个好听的绰号,给别人出主意行,自己的老婆跟人家跑了。生活就是这样,总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啤酒喝多了,大家轮流上厕所。就在刘染秋第二次去厕所的时候,被一脸上带疤的青年人叫住了:“朋友,你叫刘染秋?”刘染秋定睛看了看那人,不认识。还是答应了是。那人抓住刘染秋的上衣就往门口拽。刘染秋大喊:“你这是干什么?”早就注意了的老板忙喊道:“敢在这里打仗,我马上报警!”
花帅他们听到叫喊 ,从雅间跑了出来。花帅很镇定:“朋友,放手,有事好商量。”他看到了门外影影绰绰的还有好几个人,心里断定遇到事了。只是不知道这事朝谁来的。
“我操你妈!放手,不然,我剁了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亮子进了厨房,挥着一把菜刀奔了过来。那青年人跑了。门外的几个人一起跑了。
看着刘染秋惊魂未定的样子,花帅果断地说:“快离开这里!”扔给老板二百块钱,走了。
路上,花帅让大家想想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谁也想不起来。
“那就是朝你来的。”花帅对着刘染秋说。
军师说:“那小子面熟,容我明天打听一下,我看他也认识我,因为他朝我愣了一下。”
“好,拜托了,这事要弄清楚,不然,还会有事。”大家一起送刘染秋回的家。那晚上,他好长时间没有入睡。
(八)
岳菁为教代会的事也在做准备,有刘染秋在前面开路,她在后面压阵指挥,就不信这次掀不起波澜来。
她一上班就去了桑校长的办公室,向他汇报了群众对承包药店的看法。
“校长,作为承包人,房租不用交,工资照拿,我们怎么向教职工交代?人家说,这可是发了大财了!”岳校长气哼哼的。
桑良心里非常恼火,你他妈的管到老子头上来了,真是不识时务。但表面上笑眯眯的:“这块工作由你分管,你可以让她不发财嘛。”
好,一个皮球踢回来了。岳菁要的就是这句话,不然,她怎么去要帐呢。这可是你校长吩咐的事了,可别事后说我没有汇报。
这药店的承包人姓杨,原来是某个小医院的大夫。她老公是搞医药的,这几年发了财。靠着钱铺路,王大夫进了这所学校。没多长时间,就承包了药店。用她自己的话说:“我要把损失的东西夺回来。”
岳校长带着财务科长来到了药店。
为防止王大夫抵赖,岳校长带着合同来的。岳校长今天才吃惊地发现,这合同的甲乙双方竟然都没有经手人签字。前任副校长肯定是看出了这里的毛腻,又不能推脱,所以只好在甲方处盖了学校的印章。而乙方,不是王大夫的落款,是一个医药公司的名称。因为合同上留有电话,所以岳校长打了过去,结果被告知,这个公司已经倒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