沤帷!?br>
第二是江西人,叶秉林早年在江西插队,更一度在那边结婚生子,所以说,江西就等于他的第二个故乡,他事业成功后,也安排了不少插队时的乡亲和他们的家属在自家的公司就业,包括向远,都算是江西一派的精英和骄傲,不过她本人对拉帮结派不但没有兴趣,而且相当排斥,对那些同乡聚会之类事情,能避则避。她这帮老乡,聪明手巧的人多,学技术快,很多都在基层的技术工作干活,人数不算多,他们离乡背土,也算安分守纪。
最后一个派系就是湖南帮,湖南离G市不算太远,一直是南下务工的主流,随着公司的不断壮大,湖南人籍员工也不断增加,尤其以衡阳一带的农村出来的居多,他们能吃苦,能干活,也团结,在江源这样重工业的生产车间颇受欢迎,李副总就是湖南籍的大学生,十几年来从基层一路高升。除却李副总这样高层的管理人员不提,大多数湖南籍员工还是以一线的工人居多,他们基本上包揽了江源最苦最重工种的活,收入却不高,尤其跟一些签订了无固定期限合同的本地工人相比,他们干一样的活,却领截然不同的工资,加上部门本地的固定工凭着优势感一贯的懒惰奸猾,仗着小工头的庇护,看不起和故意欺负那帮湖南人的事情向远也有所耳闻。湖南帮对本地帮的不满和矛盾长久以来一直存在,小摩擦不断,大问题虽隐而不发,犹如埋着个地雷,这也是向远比较担忧的一件事情。
但是向远的职权只局限在市场经营方面,其它的不好过问。她间接地也跟叶骞泽谈过自己的想法,这样的招工手段不太理想,老乡找老乡,亲戚找亲戚,小团伙不利于企业的发展,而且既然都不是国企,还存在所谓的固定工一说,同工不同酬,那些本地固定工如不压制,迟早要出问题。
叶骞泽也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他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尤其江源现在的用工制度长期沿袭,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些固定工年轻的都四十多岁了,跟着他父亲叶秉林干了一辈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习惯了公司的优待,如果一旦改变他们的待遇,不但伤了老员工的感情,他们出去之后也禁不起市场竞争的优胜劣汰了,不如顺其自然,等他们一个个退休,什么都好办了。
向远对他的说法虽无语,但也不能再说下去,江源是他们叶家的,她知道叶骞泽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也代表了叶叔叔的想法,他们都是重感情的人,也抱着颗仁慈的心,即使向远认为企业不该是这样管理的,可她只能对自己说,江源并不是她的。
是啊,可惜不是她的。
之所以对这个“滕”姓如此在意,皆因另一个姓滕的人――滕云,广利投资公司的副总经理。这个滕云也是衡阳人,起初不过是个学会计的大专毕业生,被叶秉文亲自招聘回公司,在广利的财务部做一名小出纳,不过他这人比较有上进心,工作之后自考了本科,继而在职研究生毕业,注会执照也拿到了手。由于表现出色,滕云很得叶秉文赏识,从出纳成为广利投资公司财务主管、投资主管、副总经理,现在是广利的第二把手,仅位居叶秉文之下。可以说,他是叶秉文一手提拔起来的得力干将。
向远听说过这个人,对他也下了功夫去留意,滕云这人沉默干练,是个人才,对叶秉文也一直很忠心,不过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做事也相当有主见,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一两年来他和对他有提拔之恩的叶秉文渐生罅隙,叶秉文对他开始有些恼火,最近一次两人在工作中有分歧。叶秉文当着广利不少人的面指着滕云的鼻子说:“我能够给你今天,也完全可以废了你。”滕云冷笑不语。
向远对这一个段子相当玩味,她心里有数,叶秉文太过专横,喜欢听好话,而滕云却不是一个狗一样的下属,你赞赏一个人聪明有主见的同时必然不能要求他事事顺心听命,就像女人在选择一个温柔优柔的男人时不能指望他遇事快刀斩乱麻。
“向主任你猜对了,这个滕俊是滕云的堂弟。当时保卫科不缺人,不过广利的滕副总都亲自找了我,还能不放行?”人事部主任说。“说起来滕云也算不错,我当时说过,做门卫辛苦,既然是他堂弟,可以安排个好一点的职位,当时他却说他堂弟就是当过兵,什么都不会,有份工作已经很感谢了。怎么了,这个滕俊是不是犯了什么事?”
“不,没有,小伙子挺不错的,觉得有点面熟才问问。”向远立刻笑着回答。
他竟然是滕云的堂弟。向远心中的懊恼一闪而过,她得留下他,磅秤室在门卫室对面,也许该调岗位的人是向遥。
山月不知心底事— 第三十九章
( 本章字数:72 更新时间:2008…1…11 19:46:00 )
向远到生产部几个调度那里仔细看过了近期几个工程的生产安排和交货计划,确定合同交货期没有问题,才从楼梯步行上楼,她喜欢慢慢走着阶梯,然后理清一些困扰她的事情。
现在的人都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平时电梯只要没有故障,无特殊原因爬楼梯的人是少之又少。向远在五楼和六楼之间的楼梯拐角处与叶秉文狭路相逢,不能不说意外。
他的墨镜还是没摘,向远当然清楚那是昨夜在医院的一番缠斗,他和叶骞泽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叶骞泽索性都没有出现在公司,他则试图用墨镜遮掩,现在走楼梯下楼,想必也是不愿意在电梯里招人侧目。
“叶总这个样子,颇有王家卫的风范啊,屈尊步行下楼,是躲避仰慕者吗?”向远抬头戏谑道。
公司里没人敢开叶秉文的玩笑,那些下面的人不用说,就连叶骞泽都因他是长辈,虽有不满,也不敢在口舌上拿他开涮。
可叶秉文居然没有动怒,至少在颜面上没有体现。他站定在楼梯走道的正中央,一时间算是堵住了向远往上的去路。
向远隔着两级台阶,静静地等待他的反映。
“你胆子倒是不小,我生气对你有什么好处?”
向远笑了起来,“我怕什么,怕叶总生气起来重操故伎?叶总年纪大了,估计口味也没有年轻时那么重了。”
有一瞬间,向远几乎以为叶秉文要扑下来掐住她的脖子。她是不怕他的,在公事上,这个时候他聪明一点就不可能跟她过不去,在私事上,她又确实鄙薄他的为人。
叶秉文这天出人意料的隐忍颇让向远意外,他胸口急速起伏了一阵,扯了扯嘴唇,权当是笑容,“听说你对我们广利的滕云挺有兴趣的,我还以为你只对我们家大侄子情有独钟,不过嘛,滕云只怕不适合你……”他夸张地笑了两声。
“叶总真是耳聪目明,佩服佩服。”向远打了个哈哈,侧身要从他身边走过。
叶秉文在向远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挡住了她。
“向远,你知道我原本并不喜欢你,也一直不赞成你进入江源吧。”
“我又不是钞票,当然不指望人人都喜欢我。”向远虽笑,却对他莫名的一句话警惕了起来。
叶秉文自动忽略她的回答,继续说道:“我原先认为,你这个人太过精明,什么都算计得太过清楚,你在江源,迟早是心腹大患。”
向远笑道:“叶总真坦白,得您夸奖不容易。”